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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张员外纳妾

    县太爷干文传,乃延佑元年二甲进士出身,平日里他勤于政务,对百姓关爱有加,深得民心。这一日,他正端坐在堂上,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忽有衙役急匆匆地进来,面色凝重地禀报,称有乡民前来报案,似有大事发生。

    那乡民踏入大堂,面色铁青,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仿佛刚刚从地狱的边缘走过一般。干文传心中一紧,急忙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乡民颤抖着声音,艰难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原来,他今日途经一片密林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狗吠声。好奇心驱使下,他走近一看,竟发现一群野狗正在疯狂地争抢着什么。他心中一惊,走近仔细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群野狗争抢的,竟是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婴儿尸体!

    乡民当场吓得面无人色,急忙驱赶了野狗,然后慌慌张张地赶来报案。他声音颤抖地告诉干文传,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干文传闻言勃然大怒,他治理下的县境竟然发生了如此恶性的事件!他深知,若不能尽快查出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自己便枉为一县之父母。于是,他亲自带队,严令衙役们彻查此案,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

    随着调查的深入,干文传渐渐发现这桩案件似乎并不简单。经过一系列的走访和勘查,他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位母亲身上。当这位母亲在公堂之上喂奶时,她怀中的婴儿却大哭着不肯吃。干文传仔细观察后,果断地断言:“你儿子已经死了!就是那具烧焦的婴儿尸体!”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那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位母亲会抱着已经死去的婴儿?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罪恶?干文传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揭开这桩奇案的真相,为死者伸张正义,为百姓除害!

    干知县一接到报案,立刻率领三班衙役,疾驰至那片阴森的树林,准备查验那具骇人的婴儿尸体。踏入林间,一股焦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在树木的掩映下,果然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看上去不过刚出生不久,已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全身焦黑,惨不忍睹。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干文传,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赶紧命仵作小心翼翼地收殓了这具可怜的婴儿尸体。然而,面对这具已经辨认不出任何特征的焦黑尸体,想要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干文传毕竟经验丰富,他深知破案的关键在于细节。于是,他立即下令手下的衙役们分散到整个县城,进行地毯式的走访调查,试图找出最近谁家有新生的婴儿。

    在那个年代,人口相对稀少,邻里之间的关系也相对紧密。谁家有个风吹草动,旁边的邻居往往都一清二楚。因此,虽然同时期新生的婴儿数量不多,但经过几天的辛勤走访和细致调查,衙役们还是迅速锁定了一个目标——当地一户姓张的大户人家。

    这张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家境殷实,是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家。张员外虽然读书未成,但也算是个有学问的人,曾经尝试过科举之路,可惜未能如愿中举。于是,他转而回家继承家业,成为了一名悠闲的富家翁。他的妻子王氏出身名门,与张家门当户对,两人夫唱妇随,感情甚笃,在街坊邻居眼中是一对恩爱夫妻。

    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中,却有一个令人遗憾的缺口——王氏与张员外结婚多年,却始终未能迎来他们爱情的结晶。王氏心中焦虑不已,她四处奔波,求神拜佛,遍访名医,尝试了各种方法,但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张员外也为此烦恼不已。在那个年代,传宗接代被视为头等大事,他担心若是没有子嗣,他辛苦积累的家业将无人继承。于是,他开始萌生了纳妾的念头。然而,他深知王氏的性格,明着说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他偷偷地在外面纳了一房小妾,希望能借此传宗接代。

    这个小妾果然不负所望,没过多久便身怀有孕。在那个年代,有钱人家纳妾或养外室并不罕见,尤其是在正室夫人无子嗣的情况下,更是合情合理。

    纸终究包不住火。张员外纳妾的事情很快就被王氏得知。王氏得知此事后,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她慌乱不已,既愤怒又无奈。她曾想过直接冲到外宅,将那个夺走她丈夫的小妾赶走,以维护她正室的尊严。然而,她也知道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王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地位?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又将给这个家庭带来怎样的影响?这一切,都成为了王氏心中无法解开的谜团。

    王氏无法生育,已然触犯了七出之条,丈夫若以此为由将她休弃,也是合乎律法、理所应当的。

    若她冲动之下跑到外宅大闹,试图赶走小妾,那么丈夫的怒火恐怕也会毫不留情地降临在她身上。

    王氏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她深知若小妾真的为丈夫诞下儿子,那孩子将来必定会被接回府中,成为家族的新希望。

    时间流转,自己的正室地位岌岌可危。即便丈夫不将小妾扶正,那孩子的成长也将意味着家业的传承,王氏的下半辈子恐将孤苦无依。

    在这纠结与无奈之中,王氏竟心生一计。她表面装作对丈夫的纳妾之举毫不介意,暗地里却派人密切关注小妾的身体状况,时刻掌握着她的产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小妾的孩子终于呱呱坠地。而巧合的是,生产之日,张富户恰好外出经商,家中大权暂由王氏执掌。

    王氏趁机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亲自来到小妾的住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妾刚出生的儿子抱回了家中。随后,她给了小妾一笔丰厚的钱财,将她无情地逐出了家门。

    王氏的这一举动,无疑给这个家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孩子的失踪、小妾的被逐,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而王氏,她的内心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和计划?这个孩子的命运又将如何?这一切,都成为了这个悬疑故事中的重重迷雾。

    干文传知县得知张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心中便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他一面派遣手下人继续深入调查,另一面则将张富户和王氏传唤至大堂之上,欲亲自审问。

    大堂之上,干知县目光如炬,直截了当地问道:“前几日,本县发生了一起婴儿被害的恶性案件,你们夫妇二人是否知情?”

    夫妻二人闻言,急忙摆手否认,均声称与自己无关,对此事一无所知。

    干文传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道:“听闻你们最近喜得贵子,那孩子现在何处?”

    王氏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镇定自若地回答道:“那孩子乃是我所生,自然在家中安然无恙。”

    干文传心中已有计较,他随即命人去将孩子带来公堂之上辨认。不一会儿,一名衙役便抱着一个未满月的婴儿走了进来。

    由于孩子太小,对公堂上的肃杀之气感到害怕,刚刚被带来便哭闹不止,令人心烦意乱。

    干文传见状,心中一动,他指着堂下的王氏说道:“这孩子哭闹不止,定是饿了。你既是他的母亲,便到一旁给孩子喂些奶吧。”

    王氏闻言,脸色骤变,她急忙摆手说道:“大人明鉴,我并非这孩子的亲生母亲,身上并无奶水可喂呀!”此言一出,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干文传知县听闻王氏的辩解,面色顿时一沉,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王氏,你既非此子亲母,何以先前言之凿凿,称此子乃你所生?”

    王氏见知县神色严厉,心知无法再隐瞒,只得无奈地道出小妾之事,但依旧坚持辩解:“虽非我亲生,然此子亦为我张家血脉,我视之如己出,故而先前言之。”

    干文传知县并未与她过多争辩,只是命令张富户速将那小妾找来,以解此子饥饿之苦。

    那小妾虽被逐回娘家,但所居之处并不遥远,不一会儿便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干文传知县示意衙役将孩子递于小妾,小妾见孩子哭闹不止,心中极为怜悯,急忙想要哺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孩子却极力挣扎,不愿吮吸她的奶水。

    小妾大惊失色,满眼担忧地望着孩子,不明所以。

    干文传知县见状,冷笑一声,道:“你的儿子,早已被人害了性命!”说罢,他目光如刀,直逼堂下的王氏,冷冷地问道:“本官所言,可对否?”

    王氏闻言,当场惊惧交加,慌乱地解释道:“想必是这孩子离开母亲日久,故而生疏,不愿吮乳。”然而,她的声音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颤抖和恐惧。

    干文传知县冷笑连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王氏,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你的狡辩吗?好,本官就让你看看真相,心服口服!”

    他轻轻一挥手,手下的衙役们立刻会意,从后堂带出一名妇人。这妇人接过小妾手中的孩子,温柔地喂起奶来。令人惊讶的是,孩子在她怀中安静地吮吸着,与之前在小妾怀中的哭闹判若两人。

    干文传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指着王氏厉声喝道:“王氏,你可认得这位妇人?”

    王氏此刻面色惨白,如同土灰一般,但仍旧嘴硬:“我……我不认得她!”

    干文传知县怒不可遏:“你这大胆的刁妇,本官问你案情,你竟敢不招!来人啊,给我上大刑!”

    王氏虽然胆大,但终究只是个普通的民妇。一见刑具被摆上了大堂,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敢硬撑。于是,她终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王氏将孩子抱回家后,初时看着怀中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爱意。她觉得这孩子越来越可爱,仿佛是自己亲生的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爱意逐渐被嫉妒和愤怒所取代。因为这孩子终究不是她所生的,她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这种情绪在她心中不断发酵,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在爱与恨的交织中,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却哭闹不止,仿佛能感知到母亲王氏内心的挣扎与愤怒。王氏用尽浑身解数,试图安抚这无辜的生命,但孩子的哭声却如同尖锐的箭矢,一次次刺穿她的心房。愤怒之下,她失去理智,一把将孩子摔在地上。

    刚出生的孩子,身体脆弱如同瓷器,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重击。一声凄厉的哭声后,孩子便没了动静,当场夭折。

    王氏看着地上那毫无生气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更让她害怕的是,这个孩子的消失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张富户回家后,若是发现孩子不见了,定然会追究到底,她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于是,王氏急忙召集了几个信任的手下,秘密地将孩子的尸体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焚烧,然后埋在附近的小树林里。她以为这样便可以掩盖真相,但内心的愧疚和恐惧却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

    一个孩子的消失毕竟太过显眼,王氏知道这样做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为了掩盖真相,她决定再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回来。那个年代,底层百姓生活艰难,卖儿卖女的事情时有发生。大街上,经常有头顶插草之人,抱着孩子寻求买主。

    王氏经过一番挑选,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婴儿,并买下了他。她以为这样便可以蒙混过关,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竟然被干文传知县找上了公堂。

    王氏心中一阵慌乱,她怕小妾找来,发现孩子并非自己所生。于是,她又暗中派遣家丁给小妾的家里送去一笔钱,试图堵住他们过来看孩子的路。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在干文传知县的眼中,都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徒劳之举。

    王氏自以为聪明绝顶,行事滴水不漏,张富户归来,也未曾察觉出任何异样。

    那张富户本就对小妾情感淡薄,娶她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如今孩子已到手,小妾的去留,对他而言已无关紧要。因此,他并未对王氏产生任何怀疑。

    然而,天道有常,疏而不漏。那原本被深埋的婴儿尸体,竟被一群野狗扒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恰好被路过的乡民撞见,此事迅速在乡间传开。

    干文传这位县太爷,素以公正廉明着称,得知此事后,立即展开调查。经过一番查访,他竟找到了王氏所买孩子的亲生母亲。

    证据确凿,王氏终被判处死刑,等待秋后问斩。小妾因伤心过度,不愿再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毅然搬离此地。

    张富户最终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想要再娶妻妾,却因薄情寡性的名声在街坊邻居间传开,无人敢再嫁他。最终,他只能孤独终老,在悔恨与孤独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