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从厂长家的女儿变成了平常百姓,好不容易在供销社找了份售货员的工作,又被人顶替,最后嫁给了一个修车的,那人原本看着不错,可是晚上喜欢折腾人,下狠手打她,婆婆更是重男轻女,因为一直没生出儿子,她就被逼着一直生,最后生到第八个女儿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而苏樱,上大学之后居然当了医生,嫁给了一个部队医院的医生,这医生家里背景强大,几个兄弟全在体制内工作。
她以前每次带着孩子回娘家,总是会听苏建设说起苏樱,说她给她妈买了房子,又给送来了肉,给她妈买了新衣服,还顺带着也给他买了一件。
苏建设很宝贝苏樱买的那件衣服,苏小晗都气疯了,那天趁着苏建设出去干活儿的时候,偷偷把那件衣服剪了个稀碎。
苏樱,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上大学,更不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周煦北。
周煦北现在应该在哈市医科大学上大二,她之前就查过那个学校的分数线,她现在就努力学,她一定要考到他的学校。
第二天一早,苏建设去上班之后,苏小晗出门前,又转到了赵玉梅的房间。
“妈,爸爸的那个女儿,长得挺不错吧?其实应该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赵玉梅收拾床铺的手一顿,然后看着苏小晗笑了起来。
“你跟妈想到一块去了,那个女孩比她那个妈厉害,还骂了你爸呢,所以我觉得让她嫁给那个残疾老兵正合适,还能帮帮你爸。”
苏小晗微垂了下眸子,手握着自己的挎包带子。
“她既然是爸爸的女儿,应该也很愿意帮爸爸的,爸爸厂子里情况也挺急?而且她们住在招待所也花钱,这件事还是早点儿定下来。”
赵玉梅也很着急,想把这件事早点儿定下来,但苏建设那个磨磨唧唧的性格,实在是不利索。
上午上班的时候,她找了空赶紧去了趟苏建设的办公室,给他施压。
“上头领导马上就要下来检查了,这批纱要是进不到,那厂里的产量就不达标了,到时候你这个厂长怎么交代?”
苏建设其实也着急,他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叹气。
“我也急啊,可是这事儿该怎么办呢?这几天我也发现了,苏樱那个性子硬的很,我就怕说了她不听我们的怎么办?”
赵玉梅斜睨着他。
“你是她爸她凭什么不听,再说了,这是她留在城里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同意?咱厂里那几个老光棍怎么娶到老婆的?那不都是农村的?都是小姑娘,比他们小十好几岁呢,这个还是个当兵的,虽然有些毛病吧,但比那些老光棍强吧?”
苏建设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烟,那可是个残疾啊,哪里比老光棍强了?
不过要说有补助,生活水平应该是会强一些。
他把手里的烟掐了,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过去一趟吧,我直接问问她,她那个病也不好治,如果回了村里,估计是治不好。”
赵玉梅也站起来,帮苏建设整理了一下衣服。
“对,她还要治病呢,想留在城里那肯定得嫁人,否则她连城里户口都没有,没几天就得被赶回去。”
在八十年代,城里户口可值钱的很,各种补助福利只补助城市户口,苏樱要想跟陈淑云留在江城,确实需要江城户口。
苏樱坐在桌前正吃着一个烤地瓜,陈淑云蹲在地上洗衣服。
“妈,咱要不也烤地瓜卖吧,这地瓜比在我们村里贵多了。”
陈淑云一边把衣服放到搓衣板上,一边说道。
“是比村里贵不少,可是这城里的煤也贵,柴火也要钱呢,再加上成本,不知道还能不能挣钱。”
苏樱在心里叹气,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为什么要选医学专业,找工作难,如果选金融多好,要不也不能在这八十年代为药钱,生计发愁了。
不过这地瓜是真好吃,她快速把自己的那半个吃完,另外半个放到桌子一边。
“妈,你吃完再洗吧,一会儿凉……”
才说到这儿,她就感觉脑袋一疼,那种尖锐的疼痛像是针扎一样,眼前也出现晕眩,发黑的感觉。
她赶紧闭上眼睛,手死死的抓着床板。
这该死的毛病,怎么又来了,这后遗症每次的症状还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头疼,有时候是恶心呕吐,甚至有时候会看不见东西。
她本来想给自己配些中药先吃着,可是上午去药材市场问了一下,一副药下来居然要二十二,之前拍片子拿西药就花进去不少了,现在陈淑云身上应该也就剩三十块钱,她们现在还住在招待所里,要吃要喝。
如果把钱全拿去买了药,那以后日子怎么办?
苏樱也想过去医院找个工作,可医院里工作都要毕业证书,小诊所大部分都不招人,都是自家人做,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工作。
做生意的话,现在还没有试错本钱。
尖锐的疼痛冲击着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什么也想不动了,只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陈淑云刷刷的洗着衣服,房间里除了洗衣服的水声,变得有些寂静。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陈淑云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去开了门。
“她爸,你咋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苏建设只是嗯了一声,便走了进来,并且径直走到了苏樱面前。
“我想跟你谈谈。”
苏樱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忍耐疼痛,她的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也微微泛红。
“好”
撑着床板站起来,她对陈淑云笑笑。
“妈,我跟……他出去说,你记得吃地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脚有些抖,不过还算稳当,就是走的有些慢。
陈淑云一心都在苏建设身上,并没发现她的异样,她不知道苏建设要找苏樱谈什么,有些担心。
“樱樱,好好跟你爸说,别吵架。”
苏樱轻点了下头,关上了房门,她一下子靠在了墙上,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