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过往,郁妈妈泪水也止不住地流。
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结与遗憾,她曾经用了很多年、很长时间去释怀、去接受,嫁人后她也努力想把日子过好。
她起早贪黑、她隐忍、她并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可每次她将将要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结就会一次次地缠绕、翻搅、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失控。
二十多年、她二十多年的付出,没成想半个身子都入土的时候,她以为百年媳妇熬成婆、终于要苦尽甘来了,最后竟还是为别人做嫁!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不甘心!
“……”
没想到两家还有这样的瓜葛,扭头,祝妈妈惊愕地看向了祝爸爸,祝爸爸却被气地脸色铁青、一阵身体都在颤抖:
“你有毛病吧!什么叫互相属意?我见都没见过你也能怨恨上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偏执又自私的女人!”
“当年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相亲相亲什么意思你懂?都是陌生人,见了、了解了都不一定成,这都八字都没一撇,你也能怨怪到我们身上?”
“我唯一见过的相亲对象就是兰芝,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不推拒了我难道还要去见后面的、白白浪费别人的时间?”
“什么叫她横刀插出来?相亲不看彼此的时间安排,还非得先来后到?就是我们先相看了,我也肯定不会看上你!”
这都什么人?
“就因为一己私心、一时气愤,你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可真够狠的,你知不知道你把几个孩子的人生都毁了,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牺牲掉了。”
“你明明知道内情,你明明知道一切,我们把你的孩子当掌上明珠,她身体不好,我们带着她四处求医、日夜陪伴,虽然只有四年,我们从没嫌弃过她的拖累,全家陪着她折腾,这么些年,我们也不曾忘记她、甚至连收养的替代她的女儿我们都视如己出,你明明知道一切,你看着我们疼宠你的女儿,你却把我们的孩子当丫鬟奴隶一样的磋磨?”
“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你怎么下得去手?”
“听落落说她差点连学都上不完,要不是还有个不知情疼她的爷爷,要不是她自己谨慎、努力、郁家还有个有点人性的大伯跟善良的大伯母,她今天还不知道会沦落成什么样子。”
“难怪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什么都会,什么都想学,不嫌脏不嫌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般瘦弱力气都快赶上我了,她不努力、她不做她怎么活?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她?”
“你们偷了她的人生、肆意挥霍她的人生还如此心安理得,你们特马的还是人吗?”
“你们有什么资格?”
“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下场,郁清落是我祝未时的女儿,以后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我们会来这儿也是为了她,她可以不嫁人,她可以什么都没有,我们养她!”
……
场中又一阵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地全都转向了一边沙发上呆坐的郁清落身上,此时,她泪眼婆娑,人却像是整个石化了。
只有,泪,无尽地哗哗流淌。
同样差不多反应的还有郁可欢,场中除了郁清落,另一个崩溃的就是她:
“所以,妈,姐真地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从小你不喜欢她是真的不喜欢她……难怪她最漂亮、家里却始终最没存在感;难怪我跟哥谁做错事儿她都要跟着挨骂;难怪她生日从来跟我们不一样;难怪她怎么孝顺、如何努力你都看不上:难怪她一个月赚几千送你金镯子你都不满意……”
“原来不是因为她老大、她该懂事,是你见不得她比我们好。”
“所以,裴俊驰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
她跟裴俊驰、郁清落跟殷立霆都不是意外,都是母亲一手促成的。
“你不止毁了她的人生,你也毁了我啊,我是羡慕妒忌她的漂亮、好运,我是芳心萌动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可我只是想想,如果我们没有交集,那最多也不过是一段见不得人的暗恋。”
“可是你生生让我们有了交集!郁清落的好运你全帮我们抢过来了,之前你是想给我,现在你是想给她!”
伸手指向祝念卿,郁可欢很受打击: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为这个女人打电话骂我,我终于明白我怎么会在医院看到你跟她了……你们不是偶遇,我也没看错,祝念卿身体不好,你一直都在关注她、甚至照顾她是吗?”
“还有,景阳出事,我们姐妹俩两个拼命为家里筹钱,你却把钱给外面的人,不是什么小白脸,你是给她的是吗?你甚至不惜为了这个你愧对的女儿寒我们的心。”
“你筹谋算计这一切,是又想拆散姐跟姐夫,然后把这个更大的金龟婿姐夫给你认定的这个女儿是吗?”
“姐是你从小养大的、一起跟我们生活了二十几年啊,你们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狗死了你们都还会伤心……”
“爸没有妈也没有,你们各怀心思,全都不顾我们死活,郁家的女儿、我们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
“可惜,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就是这么好命,两个男人,有感情也好、没感情也罢,一个你们也没得到!算来算去你们毁掉的只有你们自己的女儿,真正的姐姐死了,给我依靠的姐姐也不是我姐了,妈,我的人生跟你一样,这辈子都要带着遗憾,永远都不可能完整了。”
如果没有裴俊驰的一出,她现在遇到魏文,一定会更幸福。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她是高高兴兴来聚餐、过周末的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魏文只是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瞬间像是被人扇醒了,郁妈妈凝望着她,顿时头就摇地跟拨浪鼓一样:
“欢欢?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