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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苗疆蛊虫

    晏修晕倒一事发生后第二日,众人去长乐宫请安时,纷纷围着祝思嘉询问昨日情况。

    余欣等人倒不是出于喜欢才如此关怀,晏修是她们的君主,抛开儿女私情这一层面,她们身为晏修的子民,更应该对他多些关照。

    祝思仪和杨泌雪、方心月虽在意晏修,但又不屑于与祝思嘉一派的人为伍,请完安就先行告退。

    令祝思嘉意外的是,乌灵溪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跟着珍珍一起来长乐宫。

    乌灵溪像只欢脱的小鸟,围着祝思嘉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天真活泼,汉话虽说得比当初的珍珍还要差劲,可大家看她都心生喜欢,完全把她当作妹妹来看。

    乌灵溪虽只与祝思嘉打过几回照面,却回回都被祝思嘉盛情款待。

    苗疆女子没有什么读书的机会,最是稀缺祝思嘉这样温婉淑良的女子,她更是对诗词歌赋一概不知,祝思嘉既聪明还理事,在她眼中正是知书达理的典范。

    祝思嘉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

    杜羡:“没想到西京悬案一事竟也能困扰陛下?”

    在她认知里,晏修在帝王这一身份上,千百年来恐怕无人能做得比他无情。

    西京城史广纳四方来客,发生过的连环杀人悬案也数不胜数,这样一位无情天子,居然也会因为城中的连环凶杀案而感到困扰——

    或许是因为流言与祝思嘉相关的原因。

    祝思嘉与在场几人浅浅回顾西京悬案一事,再将晏修透露给她的傅逐破案细节,一一转述给她们。

    乌灵溪听到傅逐通过生辰八字和五行属性,来推断凶手下一步的作案目标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珍珍:“何种巧合?”

    乌灵溪:“在你们草原上,可否有巫术一说?”

    珍珍:“那是自然,草原上会巫术的都是我们的巫医,不过咱们草原人的巫术比之你们苗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乌灵溪点头:“我初来西京时,就听外头百姓提起过所谓的猫妖悬案。尤其是听说,死者都是被掏走心脏的十四岁少女时,就觉得过于巧合。”

    “直到昭仪方才将断案的更多细节说出,我更为震惊。”

    “在我们苗疆有一秘术,或许用蛊来形容更为贴切。只要将蛊种在需要之人身上,在每隔半月找来紫河车和少女的新鲜心脏喂养,一共喂食四次,让蛊啃食母体体内各处的老旧腐肉,就会达到返老还童的奇效。”

    这么残忍的法子,听得众人一阵恶寒。

    乌灵溪:“由于此法过于残忍,多年前在苗疆已被大长老们列为禁术。”

    余欣略加思索,又问她道:“公主的意思是这个禁术被传到了西京?”

    乌灵溪原本信心十足,被余欣这一反问,现在也有些拿不准: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娘娘口中所言那几位死者的生辰,恰好就与这个禁术需要的少女心脏,对得上号。”

    “或许是凶手误打误撞吧,刚好与这个禁术撞上了也是极有可能。”

    毕竟凶犯扛过了八次生不如死般的钳刑,他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极高。

    乌灵溪一番话,又引发起殿内几人对于苗疆各类蛊虫的好奇。

    早上天冷,祝思嘉索性让宫人将椅子围成一圈,大家围着暖炉而坐,暖炉上摆着各类瓜果烤得满屋飘香。

    余欣是最好奇这类奇谈的,她问乌灵溪:

    “倘若那罗阳当真是收了钱财,才替人杀人取心的,可他只得手了三回,第四回时就被傅大人抓住了。服用蛊虫的母体没喂养完四次,会遭到反噬吗?”

    乌灵溪努力回忆她偷看的苗文禁书:“嗯……应该是没有的,既然吃了三次就不会遭到蛊虫反噬。”

    “只是麻烦的是,蛊虫虽没有被喂养成熟,却一直留在宿主体内。想要压制它,宿主只能从用完第三次药后开始,每隔半个月食用一次紫河车,至死,都不能停。”

    祝思嘉:“停下来就会死?”

    乌灵溪:“死不至于,就是面目全非,数尺长、针尖般大小的细长白色蠕虫,在脸皮表层下,清晰可见。”

    杜羡狠狠吸了口气:“今天的午膳和晚膳,我想我是不必吃了。”

    余欣和珍珍捂着嘴:“我也是。”

    只剩下祝思嘉还未表态,祝思嘉摊手:“你们都知道的,这几日我得多多陪陛下。”

    杜羡拍干净身上的瓜子壳,准备起身离开,临走前她向祝思嘉提议:

    “总不能让娘娘一个人食不下咽,娘娘与陛下共进晚膳时,也顺带将苗疆密事告诉陛下。”

    余欣推着她往外走:“一天天净出些馊主意。”

    晚膳时,祝思嘉食欲不振。

    她现在常来太极宫,段姑姑给她布了一段时间的菜,自然将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今日她胃口不佳,碟中的菜都快堆积成山了,还是不见她动几筷子。

    晏修探了探她的额头:“生病了?”

    不会是昨日来太极宫给他侍疾时累着的吧。

    祝思嘉想到今日听说的驻颜蛊虫,简直食不下咽,可若如杜羡所说——她现在讲出来恶心晏修,他会不会也跟着放下筷子?

    算了,他还在喝药调养身子呢。

    祝思嘉出于良心,先试探了晏修的态度:“陛下当真想听?”

    晏修:“有什么是朕不能听的。”

    祝思嘉:“那陛下就安心用膳,待到夜里消了食准备入睡时,臣妾再说给您听。”

    晏修:“好,你现在也多吃点。”

    祝思嘉怪难为情,又怕段姑姑自责:“臣、臣妾尽量。”

    夜里,祝思嘉歇在太极宫。

    她和晏修在浴池里闹了一会儿,晏修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她却因昨日之事还心有余悸,担忧他休息不足。

    晏修照例点好香,想和她在床榻上也舒展一番筋骨,却被祝思嘉拦下。

    她吐气如兰:“玄之不是好奇,今日我的胃口为何会这么小吗?”

    晏修:“嗯,差点忘了此事,你有什么心事,就尽情说。”

    祝思嘉把蛊虫一事说与他听。

    烛光中,晏修那张俊脸第一次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祝思嘉快速朝他眨了眨眼,穿好衣物:“玄之,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

    事已至此,晏修也没了任何亲热的心情,他伸手灭掉床头灯盏:“嗯。”

    可躺在床上,晏修的思绪却联想到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