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存和任淮二人不但晋升为侯爵,晏修还赏了他们一人一座位于东市的府邸。
府邸前身皆是旧党高官的居所,毗邻皇宫,比之崇陵邑便捷不少。
最为奢华、占地最广的旧相府及张氏修建与旧相府相连的桂园,自晏修得到朱雅的进言后,则被他一举更改为西京新太学。
西京从前便设有太学,可能入太学和国子监等地念书的,无一不是高门权贵之子。
平民百姓若想获取学识,只能拜入各类私塾亦或是儒士名下,费用同样无比高昂。
而晏修亲自改进的新太学,却广纳天下学子,除去每年上缴的那几两银子学费,余下的除西京当地学子外,衣食住行皆有朝廷承担。
即便是家住千里之外前来西京求学的,也能放心住下,不用为学费之外的事务所困扰。
西京城的新太学只是他的试水之地,若是三年后第一次科举初见成效,接下来他还会在东都、永安、益州等地设立别的太学,效仿西京这座,为大秦朝堂和地方源源不断输送人才。
晏修很少有这般高兴到溢于言表的时候,他握着祝思嘉的手,亲自向她介绍未来太学的构建图纸。
“前院与桂园改建为各大学堂,是为学子们读书所用;而旧相府后院则整改为起居院,每三人同住一间,待到完工之日,新太学预计能容纳下至多三千名学子”
祝思嘉的指尖被他带着划过一处处华屋。
她有些失落问道:“太学里只招收男子,对吗?”
晏修:“嗯。”
祝思嘉只觉得不公,明明这个提议是朱雅提出的,是朱雅在晏修背后为此事出谋划策,新太学的设立,看似让无数平民获得了更加公正参与仕途的机会,可——
女子呢?为何受益者只有男子?
女子何时能有与男子一样拥有读书识字的机会?甚至是步入庙堂为国效力的机会?
晏修看出她眼底的失落,他从背后抱住祝思嘉,吻了吻她顺滑的长发:“目前而言,是只招收男子。”
祝思嘉的双眸又亮了起来:“玄之的意思是……”
晏修:“不错,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总该有个过程的。创立科举之事本就惹得世家门阀不快,若是再昭告天下,女子也有入朝为官的资格,你猜那群死老头会甘心女子与他们平起平坐吗?”
祝思嘉听得热血沸腾:“好,好啊……若天下女子所学也是治国之道、经世致用之道,何愁日后女子地位低下?”
晏修轻声许诺:“有我在,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
祝思嘉:“你可是晏玄之,我信你。”
因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大秦武帝,所以我信你。
晏修笑道:“蝉蝉拭目以待之余,不如后日随我一起出宫,去看看你弟弟的新宅?他虽不在西京,无法为他庆贺乔迁之喜,但你身为他的姐姐,可替他先行验收。”
祝思嘉:“玄之不去吗?”
依他所说,好歹他也算是祝元存的姐夫啊!
晏修干咳两声:“武兴侯的新宅由你过目就够了,后日我想去新太学走一遭,看看修建进度如何。”
太学太学,成天就只知道惦记着他那个太学,祝思嘉忍俊不禁,飞快地夸了他一句“明君”,便被晏修追着问她,要她继续夸。
不过后日又能出宫一趟,是件好事。
……
真到出宫那日,祝思嘉和晏修分别乘坐马车,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朱雅出了远门,祝思嘉也不习惯带别的人在身边,馨儿等人虽也乖巧伶俐,可终归不是她自己的心腹,她带着不放心。
故而跟在她身边的除却晏修安排的银甲卫,只有碎玉一人。
祝思嘉先命他将马车驾去燕王府,既然是去观赏祝元存的新宅,她就顺便将虞氏和祝思盈也一同带上,好让虞氏彻底放心。
祝思盈和虞氏登上她的马车,母女几人只感觉在马车内小叙一会儿,便到了祝元存的新宅。
新宅门匾已被更换为“武兴侯府”四个大字,母女几人下马车见到大门时,纷纷一惊,没想到晏修赏给祝元存的宅子,其气派规格丝毫不输燕王府。
甚至因为才建成不到几年,看上去比燕王府还要新很多。
而武兴侯府对面那座府邸也毫不逊色,两府之间共用偌大一个铺满汉白玉石砖的广场,其间也有仆从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祝思盈上前凑近一看,对面府邸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嘉义侯府”四个字,她还不小心将四个字念了出来。
没想到哥哥这回真和任淮成对门邻居了!
虞氏把她扯回身旁,轻诫她道:“别这般冒失,若是打扰了主人家,小心你姐姐又被人记上一笔。”
她无时无刻不在为祝思嘉考虑。
祝思盈委屈道:“娘亲别担心嘛,嘉义侯我又不是不认识,他过完中秋就又回周地了,不在府中,我不会打扰到他的。”
祝思嘉调笑道:“妹妹何时和侯爷变得这么熟了?”
祝思盈扯开了话题:“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哥哥也是侯爷,咱们先进他的侯府看看吧!”
母女几人进了武兴侯府,碎玉紧随其后。
府邸内饰以金碧辉映等字眼都不足以形容,虞氏在燕王府过得清朴惯了,再看到祝元存的新宅,难免眼花缭乱,跟不上姐妹二人的脚步。
祝思盈趁此时机把祝思嘉拉开到一旁,说是她们看得快,就不和虞氏一同参观。
侯府内已经安置了不少仆从落脚,即便祝元存不在家,他们也要日日清扫,随时恭贺主人归家。
祝思盈特意把祝思嘉拉到没有任何仆从出入的地方,还驾轻就熟地安排碎玉留意四周。
祝思嘉问她:“刻意支开母亲,把我带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姐姐吗?”
祝思盈急得不行:“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也是我无意发现的秘密。”
祝思嘉:“你说。”
祝思盈:“元熙下葬那夜,我特意去云姨娘院中想去探望她,我还未来得及换下葬礼所着的黑衣,步子也迈得轻。云姨娘院中空无一人,竟是叫我给神不知鬼不觉走近了去。”
“我本想直接去正堂的,可我听见她的寝屋内传来笑声,兴许她院中还有客到访?我心生好奇,仔细留意了下,可你猜是谁在笑?就是云姨娘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