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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陛下怎么还和小孩子吃醋

    张太后沉思片刻,指了指章台宫偏殿方向,对张茵道:“今夜你就宿在那儿吧。”

    “听玄之说,清明他会带人前去南华山纯阳观为国祈福,就连祝思嘉也会跟着去。正好,趁他们二人都不在宫中的时间,咱们把思仪接进宫,哀家亲自封她为婕妤,封号为熙。”

    祝思嘉都没封号,同为婕妤,祝思仪有了封号便能高她一等。

    张茵退下前又问道:“敢问陛下都带何人前去纯阳观?”

    她眼中的不甘心毫不隐藏。

    凭什么祝思嘉能正大光明进宫,还有等同于皇后规模的封赏大典,她的思仪却要用这种手段才能暗戳戳被安排进宫?

    张太后扶额:“还能带谁?自然是那几名与他亲近之人。伯父老了,哀家也老了,如今张氏后辈青黄不接,以后的路,还需要靠他们独自前行。”

    古往今来,被打压到灭族的外戚层出不穷,又有哪个鼎盛的家族能撑过百年独善其身的?

    朝堂上新旧两党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多年,张太后却从未像近日一般,频频产生一种高楼将塌的危机感。

    张氏的路,若是无人敢继续走,恐怕快要到头了。

    ……

    在宫中知晓晏修会带祝思嘉同去南华山时,余欣第一时间便跑来求她:

    “婕妤,看在你我二人的话本之交的情分上,清明踏青您能不能去求求陛下,把妾身也带去。”

    “妾身想……在纯阳观中,为他求一盏长明灯供着。”

    余欣进宫前遭遇的那些事,祝思嘉几人早就知晓,那个“他”是谁也不用余欣细说。

    这个要求在祝思嘉看来合乎情理,可外人眼中就未必。

    余欣虽未当真与晏修肌肤相亲,可她表面上依旧是大秦天子的女人,不得染上任何外人的痕迹。

    若是有人发现她在观中供了这么一盏灯,后果当如何?

    祝思嘉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她,换来余欣惨然又释怀的笑:

    “妾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顺遂心意而活,便是被人发现了又能将我如何?陛下都不介意,轮得着外人介意?”

    “好,我可以答应你去陛下面前求一求。只是陛下的脾性我也拿捏不定,若是他不同意你只能再另寻它法。”

    介不介意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另一回事。

    祝思嘉可不敢赌,故而更不敢给余欣打包票。

    她将此事转述晏修时,本以为晏修会因此事深感被冒犯,谁知他听都没听完便直言道:

    “不就是多个人的事?以后这种事你自行决断,不必事事向朕过问。余长使毕竟是帝师之女,于公于私,朕也不会诘责怠慢于她。”

    祝思嘉没想到他居然大度爽快至此。

    天下男子,能有几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妾心中住着别的男人?哪怕是自己不爱的妻妾。

    晏修之风骨气度,似乎真不似俗世之人。

    真到清明这日,西京城焕然一新,冬日笼罩在京城上方的阴霾终于散去。

    常言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西京今年意外迎来了个大晴天。

    祝思嘉脱掉冬装,换了条靛青刻丝镂金白蝶彩晕锦对襟宫装,梳凌云髻,配以烧蓝蝶翼流苏步摇。

    这一身换旁人来穿唯恐招摇且过艳,可只有配她才是相得益彰,甚至让人无暇注意她的满身配饰——

    任何华贵衣物,都是压不住她的。

    祝思嘉走到长乐宫小花园时,竟当真引来蝴蝶环绕。

    这个季节彩蝶尚未出世,围绕在她身畔的皆是纯白色、浅黄色的小翼春蝶,与它们相比,她才是春日里最瞩目的那只。

    晏修今日以明黄色工笔山水楼台的阔袖直裰常服加身,背着双手,在长乐宫花园小径的尽头静静等候祝思嘉。

    平日很少见他穿亮色,今日这件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帝王的常服,令他多了许多不易常见的温润守礼,化掉了他身上桀骜不驯的冷意。

    “朕还以为蝉蝉是蝴蝶精转世呢。”

    晏修主动上前,眸中淌着好似月华照流水的光,揽住祝思嘉的腰,却是把她往回带:“南华山不比西京,太冷,回去加件外衣。”

    跟在祝思嘉身后的朱雅晃了晃手里的包裹:“陛下,婕妤的外衣早就备着的,在这儿。”

    而站在朱雅身后,还有两名他眼熟的小宫女,手中各提着一个食盒。

    晏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祝思嘉解释。

    今日带她踏青散心是真,烧香问道是真,他带了私心去纯阳观顺道探望李卧云更是真。

    可她满脑子似乎只记得踏青一事,便穿得艳丽了些,总不能花枝招展地去探望病人吧?

    罢了,衣物尚无对错之分,届时见不见李卧云,由她自己决定。

    南华山山明水秀,云蒸霞蔚,处处皆有林籁泉韵之境,今日特意被腾空出来,最适合女儿家家畅快游玩。

    她就是想和余欣在山野草坪上一起打滚,晏修都会装作没看见。

    出宫门时,余欣的马车已经停靠在另一旁等候,她比祝思嘉和晏修还要早到半个时辰。

    而祝思嘉方才得知,昭华和晏为今日也会一同前去。

    怀瑾怀玉两个小家伙也跟着一块儿来的,昭华掀开马车窗户和祝思嘉打完招呼,笑着说道:

    “今日驸马本该与本宫同行,只是他临时有公务要处理,这俩熊孩子恐怕又要缠上你和玄之了。”

    没等祝思嘉反应过来,怀玉和怀瑾就蹬着小短腿儿,吃力地爬上他们的马车,气喘吁吁地一头扎进晏修和她怀里,甜甜地叫道:

    “三舅舅,三舅母!”

    几月不见,这俩孩子又长高长胖了一头,晏修一手架着都有些吃力,何况祝思嘉?

    他一把将怀瑾从祝思嘉怀里扯出来:“你这小子,看你三舅母生得漂亮,总往她怀里钻。”

    怀瑾顺势爬到晏修身上,将晏修当作一棵大树倚着,借势亲了祝思嘉的脸颊一口。

    怀玉也趁机从晏修怀里钻出去,投靠到祝思嘉怀抱中,亲了祝思嘉另一半脸颊,面色平静地看着晏修,简直和昭华看人时的神色如出一辙:

    “三舅母的脸蛋又香又软,怀玉也喜欢。”

    怀瑾朝他作了个鬼脸:“三舅肯定不敢当众亲三舅母。”

    晏修莫名起了胜负欲,他扒拉开怀瑾,直接朝着祝思嘉的嘴吻了过去,甚至带着点力扯着她的唇:

    “有什么不敢,嗯?”

    “非礼勿视!”

    怀瑾连忙伸出肉嘟嘟的手,捂住自己和怀玉的眼睛。

    晏修吃够了,才正色下令道:“向南华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