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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朕都依你

    祝思嘉和任淮也没料到,晏修会忽然现身校场。

    任淮前几次当值时,晏修都没来过,可偏偏就是今日,偏偏是他将祝思嘉要的东西送来的这一刻。

    任淮到底太年轻,未见晏修先闻其声,就能将他吓得小脸煞白。

    祝思嘉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不轻不重拍了任淮的手三下,给他喂下颗定心丸。

    任淮方才冷静下来,低垂脑袋跟在祝思嘉身后,一同去向晏修行礼。

    晏修并未对二人之间的交集起疑心,他颇为好奇看向祝思嘉手中的食盒,问道:“祝美人委托嘉义伯带了什么好东西进宫?”

    祝思嘉当他的面大大方方打开食盒,一阵清香飘来,食盒上层放了盘金黄油亮的荷叶鸡,她笑道:

    “都怪臣妾嘴馋,许久未吃母亲亲手做的荷叶鸡,这才委托嘉义伯代为跑腿,陛下莫要降罪嘉义伯,要怪就怪臣妾坏了规矩。”

    晏修多看了那盘鸡几眼,伸手盖好食盒:“吃食而已,朕怎么会无故怪罪?”

    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祝思嘉微锁的细眉,长长的眼睫,楚楚动人。

    祝思嘉向来温柔懂事,善解人意,怎能不惹他垂爱?

    晏修神色淡淡:“各宫按例,每月可派一人出宫一次。”

    祝思嘉自是知道这个规矩,她咬咬下唇,小心道:“那臣妾托嘉义伯带东西这一次,就当抵过此月如何?”

    “朕的意思,你可以有例外。”晏修往她手中塞了块腰牌,“让你宫里的人拿着这块腰牌给禁军过目,可以随意进出。”

    随意进出?

    祝思嘉目瞪口呆,没想到晏修不仅没怀疑,还让她随手捞了这么大的好处。

    晏修拿过她手中食盒,另一只手牵着她:“回长乐宫,朕也尝尝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任淮的心都替祝思嘉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食盒下层的那盘点心里,就藏了祝思盈从黑市高价买来的苗疆奇毒。

    谁知祝思嘉挽上晏修的手,一脸娇笑和晏修离开,仿佛没事人一样。

    任淮不得不钦佩她的心智,同时也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若是祝美人不慎露馅,那他这个“帮凶”到时候岂不跟着掉脑袋?

    长乐宫。

    晏修吃东西前净手的习惯比谁都讲究,过烫过凉的水他都不愿用。

    长乐宫今日未接到他要过来用膳的消息,小厨房里还在烧着水。

    因此也给了祝思嘉不少时间。

    趁宫女兑好水,晏修起身洗手的功夫,祝思嘉打开食盒,将燕王府送来的两盘菜一一摆在桌上。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毒药藏于何处,否则一旦被晏修误食,后果不堪设想。

    点心是虞氏亲手做的桃花酥,盘中共六枚,摆在中间比旁的都大了整整两三圈,且卖相也不及周围那五小枚。

    起的酥皮不够多,层次也不分明。

    祝思嘉忽想起,虞氏在厨房教她做桃花酥时说过的话:

    桃花酥的酥皮会放大量油、盐、糖,内陷还会塞红豆莲蓉双掺的豆泥,故而不宜做得过大,不然容易吃腻。

    那么中间这枚手艺粗糙的,定是出自祝思盈之手。

    祝思嘉几乎毫不犹豫捏碎中间那枚,一颗硬邦邦圆滚滚的东西滚落进她手心,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

    正是此时,晏修净手完毕,坐到她一旁,皱眉看她:“怎么把最大那朵捏碎了?”

    祝思嘉对着他的脸,举起、摊开两只油亮亮的手,药丸随即滚落掉下至她手肘处,她道:

    “中间这朵最丑的,臣妾一看便知是妹妹做的。桃花酥甜腻,为了不让陛下吃到,臣妾想先陛下一步大快朵颐,哪知一碰就碎。”

    说罢,她还故意做出要往晏修脸上抹油的姿势。

    晏修往后一撤,抓住她两只细白手腕,眼神并无任何变化,嘴角却高高扬起:“祝婕妤,你最近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快去净手。”

    祝思嘉蔫头耷脑:“臣妾知错。”

    这一关总算让她险过。

    晏修和祝思嘉午膳的食欲都不算好,二人以往都是简单应付几口。

    虞氏厨艺精湛,晏修今天难得多吃了点,吃饱喝足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带着祝思嘉一起进寝殿午休。

    趁晏修将睡未睡时,祝思嘉迷迷糊糊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妾秋猎时救下的那名女子?”

    晏修声调慵懒:“记得。”

    祝思嘉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红菱当年也是臣妾在北地救下的,对臣妾忠心耿耿。眼下已为她尽过最后一丝主仆情,臣妾身边无人,难免孤寂,故而想将秋猎那女子召进宫中陪伴左右,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温香软玉在怀,满室馨香,加之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待会儿午休结束后还要李卧云等人商议密事。

    晏修的脑袋不愿再多做思考,他直言:“朕都依你。”

    ……

    “这是阿勒宏列举的北凉送礼名单,除此以外,还有别国也参与其中,都往丞相府送了不少好东西,一并列在上方了。”

    “安插在丞相府中的探子,并未查到这些珍宝藏于何处,兴许还要花些时间。”

    “不过张相将其中小部分,分发给了手下之人,还有几件甚至献给了太后娘娘,已被各处细作查证,目前仍未打草惊蛇。”

    李卧云双膝跪地,双手向晏修呈上一封密信。

    晏修拆开封口,草草扫了一眼:“这么多?他是想私建国库不成?”

    李卧云道:“陛下莫要动怒,当心身子。”

    晏修嗤笑:“动怒?这些东西最终都要被充入朕的国库,张相先替大秦子民保管,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李卧云:“……陛下言之有理。”

    “肃清护龙卫内部之事做得如何了?”晏修手指敲打着案面,“近日的重任尽量不要让护龙卫经手,以免消息泄露。”

    李卧云无奈:“陛下,您忘了湘王被您禁足于府中了?眼下还有半月才能出来,臣对护龙卫内部之事不甚了解,肃清之事还需由湘王着手。”

    晏修:“谁说朕不让他出来?今日暂时让他外出放风,把秋猎那个奇怪女子带进宫。”

    李卧云:“那今日过后呢?”

    晏修:“继续关着,护龙卫一事不急,年前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