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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晏修就是前世那个青衣男子?

    亥时,长乐宫。

    祝思嘉早早沐浴更衣完毕,今夜却迟迟不见晏修的身影。

    他虽然说过这几天不让自己侍寝,可昨夜不也歇在长乐宫了不是么?他今夜不来,倒不是失落,而是忽然有些不习惯。

    “陛下今夜不来长乐宫了吗?”祝思嘉放下手里的书,问向钟姑姑。

    钟姑姑半是安慰提醒道:“婕妤有所不知,陛下是个闲不住的。老奴方才看太极宫的灯还亮着,想来是陛下还在忙于政事,夜深了,您先歇下?”

    祝思嘉后知后觉,这才回想起晏修并非庸君,甚至给臣子没事找事到了史官看不下去的地步。

    她打了个哈欠:“好,熄灯吧。”

    正好今夜好好休息。

    钟姑姑吩咐下去,出于不忍,她退下前善意安抚祝思嘉:

    “婕妤别担心,咱们陛下历来是位勤政圣君,在您入宫前更是从未留宿过后宫。您圣眷正浓,何愁陛下不来长乐宫?以后这机会还多的是。”

    自古以来,帝王就是后宫女人的全部,多少人仰仗着帝王的恩宠才得以在宫中生存,那些因失宠或无宠郁郁而终的,更是不在少数。

    自家婕妤盛宠不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钟姑姑自然起了开导的心思。

    祝思嘉擦了擦眼角处因为打哈欠溢出的泪珠,笑道:“钟姑姑多虑了,我真的只是困了。”

    ……

    真正躺到床上,祝思嘉久久无法入睡。

    晏行,祝思仪,燕王,张氏一族……这些人的名字反反复复回荡在脑海中,只要有一日无法除去他们,祝思嘉就会多一日夜不能寐。

    而现在,她的复仇路上更添障碍,若她想在后宫立足手握实权,必须要将太后斗下去。

    今日之事是有晏修替她出头,倘若没有晏修呢?总不能万事都靠他吧?

    后宫女子色衰而爱弛,她可不想在自己年华逝去的时候还碌碌无为。

    思来想去,祝思嘉决心先与太后斗争,太后不倒,别人更不可能倒。

    后宫的生杀大权只能是她拿在手中,否则她将永无出头之日。

    祝思嘉细细回想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张太后于隆昌十年被晏修送去了东都行宫。

    没过几年,她就在东都饮恨而终,死后并未葬入和帝的皇陵,而是在东都就地下葬,甚至连谥号晏修都未给她追封。

    祝思嘉之所以将年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隆昌十年的夏天,晏行罕见地允许她外出,亦或者说,将她送至距离西京百里开外的终南山别院避难,更为准确。

    当时晏行给她的理由是送她去终南山避暑,可笑,她嫁给晏行五六年时间,往年夏天从未见他大发善心送她去避暑。

    偏偏是在隆昌十年,太后被送往东都前夕,晏行神色严峻地交代十一:

    “务必将王妃秘密送至终南山别院,别让任何人发现。待西京城风波平定,本王自会去终南山寻你们。”

    十一也面色凝重和他道别:“王爷放心,有小的在王妃自会安然无恙,也请王爷在西京城多加小心。”

    祝思嘉再被晏行接回西京城,已是半年后的深秋。

    短短半年,西京城内已是物是人非,燕王府不再是燕王府,燕王因罪被削去爵位收回兵权,禁足于府中。

    倒是那时,祝元存的世子之位居然罕见地被晏修留下。

    而隆昌十一年到隆昌十四年间,整整四年,晏行都闭门不出,留在王府中日日与她相看生厌。

    未曾听说过逸王府也被晏修下了禁足之令,但依照晏行的行事来看——隆昌十年一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殃及太后、燕王府甚至包括晏行三方。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祝思嘉也不清楚。

    可怜祝思嘉上辈子就是只坐井观天的蛙,逸王府四四方方的院墙为她画地为牢,将她圈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终日不见人世烈阳。

    这辈子祝思嘉可等不到隆昌十年,现在才隆昌四年,还要让她继续在宫中熬六年吗?

    她的手暂时无法伸向宫外,想要提前获悉一些蛛丝马迹,只能趁着平时祝元存来宫中当值的机会交代他。

    但他现在是个朝廷命官,不能强硬要求他从繁重的公务中,专门抽出时间替祝思嘉跑腿,否则耽误了官场上的正事,就算晏修一口一个小舅子地叫着他,也绝不会轻饶。

    而燕王府内宅之事,更多则要依靠祝思盈。

    几日后的封晋大典就是个绝佳时机,百官及其家眷都会入宫共同见证这个盛况,祝思嘉会想方法让祝思盈在宫中留宿一夜。

    只希望那夜晏修千万别让她侍寝。

    祝思嘉带着万般思绪,迷迷糊糊睡着了。

    果然是人有所思则会有所梦,方才还在想着终南山一事,祝思嘉就又梦到了上辈子的终南山别院。

    在别院那短短半年的时光,算得上她嫁给晏行后为数不多最恣意的日子。

    祝思嘉在别院时,最爱做的事便是坐在院外的秋千上吹风,那秋千是十一帮她扎的,就地取材,用的是山中古藤。

    晏行府上好人不多,跟在他身边勤勤恳的十一勉强算半个。

    也不知梦到的是哪日。

    祝思嘉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薄纱齐腰襦裙,头上别了朵随手摘的小白花,坐在秋千上,盯着后门那棵硕果累累的桃树发呆。

    一辆马车忽然停靠在她眼前,马车上下来一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问她借口水喝。

    祝思嘉没说话,向他指了指一旁的桃树。

    那男子无奈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金条:“这位姑娘,我们想喝水。”

    祝思嘉把金条塞了回去:“我不缺钱。”

    晏行说过,不得让任何人进别院。

    话音刚落,马车上下来另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身量极高,同样戴着半遮面的面具,露出莹白一截下颌:

    “酷暑难耐,还请姑娘行行好,借我们兄弟二人一碗水喝,我们绝不纠缠。”

    祝思嘉记得,上辈子她还是将那两碗水送出去了。

    她也记得那两名公子很识趣,喝完水向她拜了一拜就上马车离开。

    可睡梦中,那名青衣男子喝完水,不仅没走,反而揭开面具,面具之下那张脸竟是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