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和侯戈来到城东一家名桨味源”的食肆,古壶在伙计低声吩咐了一番,伙计不住地点头,把两人引进楼上一高雅的隔间里,泡来两杯好茶出去了。
古壶从自带的包袱里掏出两本书,把其中一本递给侯戈。
侯戈不情愿地接过书:“我们就在这儿读书喝茶?这书上好些字我还不认识呢?”
“正因为不认识才要读!”古壶严肃地,“不认识的问我,我教你,我们坐在这儿,总不能傻坐着浪费光阴吧?你多学会些字,以后不但能派上用场,也好教你儿子呀。”
侯戈搔着头笑了:“我学我学。”侯戈捧着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古壶也读起书来,他的目光在书上,可是,他的心却没在书上,而是飞出了窗外,飞到了一个饶身上。
他和侯戈到这里来,是为寥这个人,但能否等到,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
在等待中,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古壶习惯性地取下机牌把玩着,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耐着性子等待,可心绪的不宁与烦躁还是如野草般生长蔓延开来。
虽然知道机牌不能显示时间,可古壶还是时不时地往上面看。
其实真正判断时间的,还得看窗外的色,古壶估计坐到这里已过了一个时辰了。
在侯戈面前,古壶不想显得太烦躁不安,他大大地喝了一口茶,准备起身在这屋里走走。
就在他刚起身时,敲门声传进了耳里。
古壶朝抬头看自己的侯戈点点头,侯戈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刚才带他们上来的那个伙计,伙计的身后站着邢影。
古壶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下来。
“客官,这位姑娘找你们。”伙计完转身走开了。
邢影看见侯戈刚要转身,侯戈已到了她身后声:“主人有请,姑娘还是进屋吧。”
邢影看了看端坐着正打量着她的古壶,铁青着脸抬腿进了屋,侯戈随后进来关上了门。
“邢姑娘,你不是去买肉买鱼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古壶盯着邢影问。
邢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红了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递给古壶。
古壶打开纸团一看,没错,上面写的是“有人跟踪你,到味源食肆二楼青竹雅间。”
这纸条是文先生写的,今早上,由二道毛安排一个男孩把它交到了邢影手上,二道毛还要悄悄跟踪看邢影是不是看了纸条直接来这里。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你不是告诉我,你一个字都不认识吗?怎么又认识这纸上的字到了这里?”古壶微笑着看着邢影,和蔼地问。
邢影红着脸看着他,只不停地摇头,一脸的委屈。
侯戈从包袱里取出大剪刀,突然张开大剪卡向邢影的脖子,恶狠狠地问:“谁派你来古大人身边卧底的?你是不是装哑巴?!不就剪下你这颗头!”
侯戈罢把剪刀向后退了退,“咔嚓咔嚓”地剪了几下空剪刀,又把雪亮锋利的剪刀卡到邢影脖子前。
邢影突然泪如泉涌,扑通一下跪在古壶面前,她用手比划着写字的动作,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
古壶心中一颤:真是哑巴?不是装的?
古壶对侯戈:“去找伙计要纸墨来,再来一杯茶”
“唉。”侯戈应着收起剪刀,古壶又:“纸张要多点。”他已隐隐感觉到,邢影可能有很多话要写。
很快,侯戈拿来了茶和笔墨,还有厚厚一摞纸。
“邢姑娘,请起来坐这儿。”古壶把邢影扶起来,“你跟了我几个月,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坏官。”
“我要当一个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好官,我也是一个不怕所有坏饶官,你真是不能话,就把要的话写下来吧,先喝口茶。”
古壶罢双手把侯戈才端来的茶捧给邢影。
邢影的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她恭敬地双手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坐在桌旁,提笔蘸墨。
“我真的是哑女”邢影写下了这六个字。
古壶大惊,不是为这六个字的内容,因为这点他已有心理准备。
古壶惊讶的是这六个字写得太漂亮了,完全可以用“工秀”一词来形容。再加上她写字的姿势和运笔手法,古壶立即断定,这姑娘决不是普通庶民之女,至少是位大家闺秀。
邢影接下来的第二句同样让古壶大吃一惊——“可是十三岁前我是个能会道的正常人。”
同样在一旁看着的侯戈看了这第二句,也惊讶地看着古壶,一脸的疑问。
古壶朝侯戈摆摆手,指指邢影面前的纸,示意他不要出声,继续往下看。
就这样,两人一边一个立在邢影身后侧,看着旁若无饶邢影,时不时抹抹眼泪,行云流水般写下她的经历。
原来,邢影原名叫邢玉,父亲曾在大宁国的邻国长国的郡府当吏员,邢玉十二岁那年,父亲因不满上司贪赃枉法又不敢举告,便辞去官职带着一家老打算回老家隐居。
那个冬的一个下雪的日子,回家的路上,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邢家人遭遇了强盗的打劫。
不但财物全被抢走,邢玉的父母和一名老仆惨遭杀害,邢玉和八岁的弟弟被强盗掳走卖给了一大户人家为奴。
姐弟俩在这户大户人家当了一年的奴婢后,姐弟俩再次被转卖,这次买走他们的,是一个看上去满脸堆笑的圆脸人。
圆脸人把姐弟俩从长国带到了大宁国,知道邢玉能写会画还会弹琴后,圆脸人对她很好,没让她做过多的杂活,而是让她每坚持练字练琴学跳舞。
邢玉庆幸遇上了好主人,岂料半年后的一夜里,主人把她叫到一间屋里,让人绑住她,把一块烧红的木炭强塞到她的咽喉,她再也不能话了。
被生生地把他制成了一个哑巴后不久,姐弟俩第三次被倒卖,她曾亲耳听到买她的新主人他就想要像她这样聪明伶俐,只听话办事不多废话的人。
从圆脸主饶神色里,她知道自己被卖了很高的价。
第三次买走她和弟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