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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隐天蔽日

    俞萍看着柔若无骨倚靠在她身上的俞非晚,打趣道。

    俞非晚打了个哈欠,蔫蔫道“可能白天睡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梦打丧尸。”

    嗯,还没打过,直接被丧尸咬了一口,加入丧尸大军了。

    本以为要狗仗人势了,就被一枪爆头了。

    “丧尸?”

    “那是什么?”

    “僵尸吗?”

    俞萍眨巴着眼睛,好奇不已。

    俞非晚点点头“差不多,差不多。”

    反正都是尸,她都亲眼见过。

    说话间,俞非晚又打了个哈欠。

    一到教室,俞非晚正欲争分夺面接受课桌的召唤补一觉时,扑面而来的油墨臭味让她瞬间清醒。

    课桌上摊放着两张油印试卷,手掌与试卷接触的部分已经染上了些许油墨黑。

    这个年代的试卷,总是带着油墨味的。

    老师出试卷,再用蜡纸一笔一划地刻出来,小心翼翼地油印试卷。

    一张,一张。

    油印的试卷,不像她上学时统一打印出的试卷。

    油墨过多,力道过重,试卷就会一团漆黑。油墨过少,力道过轻,试卷上就很容易一团黑一团白,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味道也冲的很。

    俞非晚困意顿消,捧起带有鲜明年代感的试卷,满眼笑意。

    试卷上的字迹,仿佛是有情绪有温度的。

    “你傻笑什么?”

    时钰清润润的声音雨后初晴的晨光。

    俞非晚撇撇嘴“我乐意。”

    “饭盒还你。”

    俞非晚一连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饭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塞进了时钰的桌斗。

    “怎么请了两天假?”

    “病了?”

    时钰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俞非晚。

    “脸色不太好,还有黑眼圈,真病了?”

    俞非晚摇摇头,“家里有点儿事。”

    “现在都解决了。”

    时钰看出了俞非晚的语焉不详不欲多说,也没有再惹人嫌的追问。

    俞非晚想起了董晨的话,抿抿唇“杨雅跟你表姐还有董笑的关系好吗?”

    闻弦音而知雅意,时钰敛敛眉,细细思索回想“怎么跟你说呢。”

    “杨雅和表姐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一起上学,一起长大。”

    “杨雅认识表姐在前。”

    “我以前经常在家里见到杨雅。”

    “后来,董笑是表姐中学的朋友。”

    “杨雅和董笑……”

    时钰顿了顿,似是有些不知该怎样形容才算确切。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俞非晚轻声道。

    时钰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算不上好“我我觉得杨雅并不喜欢跟董笑做朋友。”

    “我曾经亲耳听到杨雅骂董笑浑身穷酸气,没有自知之明。”

    “表姐说,董笑的朋友很少很少的。”

    “我看到的就是表姐一直在照拂董笑。”

    “但,有表姐在的地方就有杨雅,算的上是形影不离。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们三个是好朋友。”

    “后来,董笑走失了,表姐也跟杨雅断了联系。”

    形影不离?

    俞非晚眉心跳了跳。

    杨雅是不是也见过那个对董笑动手动脚的社会小青年。

    “那你了解杨雅的家庭情况吗?”

    时钰不假思索的点头,有问必答“当然。”

    “她爷爷跟我爷爷是钓友,闲暇无事,就会约着一起去钓钓鱼踏踏青。”

    “就因为这层关系,表姐和她才自小相熟。”

    “她爷爷是朝晖橡胶厂的老厂长,退休好多年了,她爸好像是公安系统的,她妈就负责在家照顾她。”

    “朝晖橡胶厂和朝阳机械厂有关系吗?”俞非晚追问道。

    “有啊。”时钰虽心中不解,依旧知无不言“听我爷爷说,朝晖橡胶厂和朝阳机械厂最开始是一家,后来因为各种问题一分为二。”

    “杨雅的外公就是朝阳机械厂的。”

    “她外公是机械厂的老副厂长?”福至心灵,灵光一闪,俞非晚脱口而出。

    时钰错愕“你怎么知道?”

    俞非晚“那机械厂的现任副厂长是她什么人?”

    “小姨夫啊。”

    俞非晚乍舌,这世界真小。

    这关系,有点复杂有点密集,容她理理。

    本来她还打算去杨雅那里碰碰运气,万一杨雅还记得那个社会小青年呢。

    这样一来,找起人来就能容易些,

    可现在,她歇了这个心思。

    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这关系网,一层接一层,足以隐天蔽日。

    铿锵有力的上课铃声,结束了俞非晚和时钰的谈话。

    俞非晚压下心中狂风骤雨,老老实实听课。

    时钰的疑惑,有过之无不及。

    课后,俞非晚眉头紧锁,无意识的转动着铅笔,脑子飞快运转。

    时不时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眼神闪烁着忧虑和不安。

    发丝从额头上滑落,挡住了她忧心忡忡的神情。

    董晨爸妈的背后,是钱副厂长。

    钱副厂长的身后,还有如庞然大物的姻亲故旧。

    这,这怎么查?

    以卵击石吗?

    这个年代的法制远不及后世那般健全,刑侦手段也远远落后,监控设备更是相当于无,相对应的,想要隐藏一个真相也就比后世更加的简单容易。

    越靠近真相,她越胆寒。

    申大爷真的能撕开这一层层的遮掩,还董笑一个真相吗?

    这一刻,似乎有无法跨越的障碍凭空出现在他前面,让她觉得公平正义似乎遥遥无期。

    这种感觉,让她倍感无力和沉重。

    可,能停下吗?

    经过拐子一事,已经彻彻底底跟董家撕破了脸。

    董家夫妻,包括那个阴森森的老太婆,都是蛇蝎心肠,防是防不住的。

    坐在俞非晚身旁的时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蓦地,时钰觉得手中糕点也没那么香甜了。

    问及杨雅,必然是打听关于董笑的消息。

    董家又出事了吗?

    还是说董晨又干出类似拦路的事情了。

    “你需要帮忙吗?”

    时钰飞快将糕点塞进口中,囫囵吞下,悄声问道。

    俞非晚侧眸,看着腮帮鼓鼓的时钰,笑了笑。

    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时钰已经帮了她大忙,解了她很多疑惑。

    见俞非晚没有吭声,时钰接着道“表姐说有危险,那就是真的有危险。”

    “非晚,我们还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