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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半夜发烧

    这口气,必须得发泄出来。

    一腔愤怒,老太太下笔如有神助。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大纸,就写的满满登登又重点突出。

    老太太放下毛笔,轻吐了口气,胸口终于不憋的疼了。

    “瞧瞧,写的咋样?”

    俞非晚凑上前,不住的点头。

    老太太素日里本是写清丽秀气的簪花小楷,这张大字报上,少了几分端正,多了些许行云流水淡浓相融的顺畅。

    看得出来,老太太气的不轻。

    端详了片刻大字报,老太太揉揉微微发酸的腰,瞪了一眼还在傻不愣登跪着的林青山“你还在这儿干啥?”

    “连个王琴秀都拿不住。”

    也怪她多次心软,优柔寡断。

    “那我走?”

    渐渐想清楚的林青山,憨憨楞楞的反问。

    林青山也不是全然不知对错,只不过就是觉得反正没出事,就想着替王琴秀说说情。

    自私又外强中干,可偏偏坏又坏的不彻底。

    被劈头盖脸骂完,有时候还会自我反省。

    这种人,最是折磨人。

    老太太顿感无语,都快气笑了。

    突然理解了,怪不得林青山能跟王琴秀凑一对,还能被忽悠这么多年。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讨债鬼没头脑。

    明明林青山的生父,也是个读书人。

    只能归结为,智商太低会传染,跟又蠢又恶毒的人待久了,难免被同化。

    “你想去哪儿?”

    老太太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颇为好笑的问道。

    林青山试探着“去医院搭把手?”

    情绪不再上头,林青山终于又想起了做手术的俞水山。

    好歹也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林青山的心头,终于涌上了迟来的愧疚。

    嗯,暂时扔了畜生皮,做人了。

    老太太凝凝眉,心下有些犹豫“能管住自己的嘴吗?”

    “管不住就老老实实回家去,别添乱。”

    “能。”林青山点点头“水山刚做了手术,需要人。”

    “我是家里的男人,力气大。”

    老太太定定的看了林青山几眼,确保眼神之中无怨怼,才抬抬手“去吧。”

    林青山一走,家中凝滞诡异的气氛陡然一松。

    “非晚,你去找你申爷爷申奶奶。”

    “海宏,你去陆老师家寻你绍爷爷。”

    俞非晚和林海宏点点头,相携小跑着离开。

    片刻后,左右两家邻居都相聚在一起。

    陆老师面带歉意“张大姐,我有负你所托。”

    “这哪儿能怪你。”老太太宽慰道。

    申大爷接话“还是我们警惕性不够,一大早就寻着那个后生的消息去了村里,偏生错开了。”

    “水山两口子知道这事了吗?”

    老太太摇摇头“先瞒着,过两日再说吧。”

    “找大家过来,是想商量商量董家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董家都算计到自家头上了,再避着,祖坟都要气冒烟了。”

    “今儿的事,就说明董家的的确确是认识些下三滥的朋友的。”

    “就这种恶毒的心性,干出害死女儿的事情也不奇怪。”

    邵老头儿一拍桌子“董家人就是想把这池水搅浑了,让我们没精力去接着去查笑笑的死。”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咱们这么多人,总归能有所发现的。”

    “你这大字报,是要董家人上工的厂里贴?”

    老太太的眼眸中闪过厉色,仍不解气“那一家黑心肠的做了这丧天良的事儿,难不成还任由他们在厂里道貌岸然人模狗样。”

    “明天闹起来,正好趁乱打听打听。”

    “瞧瞧厂里替那个烂赌鬼遮风挡雨的大老虎是谁。”

    老太太也是发了狠。

    宁愿鸡飞蛋打,也绝不再息事宁人。

    老太太顿了顿,甚是纠结“倒是董家男孩子,让我有些为难。”

    “董晨?”申大爷眼神一暗“那小子又干什么混事了?”

    老太太摇摇头,轻声道“那孩子虽然有所偏私,但良心未泯,心里头还是有公道正义的。”

    “也不知那孩子以后的路在哪儿。”

    闻言,申大爷叹息一声“路,路在脚下,走着走着,就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明天,我们两口子跟你一起去厂里。”

    “绍老头儿守着家,以防万一。”

    “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惊险了,以后都得长记性上点儿心。”

    “现在才刚开始,董家人就敢跟拐子勾结,要是再查查,戳到痛脚,还不知道怎么狗急跳墙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咱们一帮老弱病残的,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

    夜渐渐深了。

    风声簌簌,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打在屋檐的灰瓦上。

    雨声,助眠。

    可小院里,几乎无人睡的香甜。

    俞鹏三更半夜发起了高热,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滚烫的如火炉。

    夜不能寐,捧着书卷走神儿的林海宏无意间触碰到俞鹏的小手,心下一惊。

    “奶奶,堂姐。”

    “鹏鹏发烧了。”

    “鹏鹏发烧了。”

    林海宏推门而出,大声呼喊。

    俞非晚本就闭着眼睛,脑海里事情不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听林海宏的呼喊声,就猛的坐起来,抓起衣裳套在身上,拖着鞋子就往外走。

    小孩儿发烧,稍有不慎就烧傻了。

    俞非晚一出门,就看到老太太连拐杖都顾不上拿,踉跄着险些被门槛绊倒。

    林海宏先俞非晚一步搀扶起老太太。

    屋檐外,雨声渐密,霏霏细雨连成了线,串成了珠帘。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雨落地的声音。

    俞非晚伸手轻轻碰了碰俞鹏的额头,烫的吓人。

    俞鹏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子里,眼睛紧闭,无意识的呓语。

    俞非晚知晓,俞鹏当时不觉得怕,可实际上受到了受到了惊吓,这才半夜发起了高烧。

    见老太太习惯性的就要用被子把俞鹏包的更严实,俞非晚连忙阻止。

    “奶奶,发烧的时候捂被子,身上的热更散不出去。”

    老一辈人都普遍相信,但凡发烧,捂捂出出汗就退烧了。

    老太太的手一顿,心有疑惑,可还是选择了相信俞非晚。

    俞非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银体温计,塞进了俞鹏的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