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忠带着夏侯渊的首级回到上邽时,张谦只能感叹这就是夏侯渊的命。
“先生,军师仅用一千人就把夏侯渊拖在山谷中数日,我带人杀进山谷的时候,夏侯渊的部下已经饥寒交迫,精疲力尽,一番交手,很快就弃械投降,夏侯渊本人还想沿山道逃走,我亲自带人追了上去,整整追了两里地,发现那夏侯渊陷入积雪中,根本动弹不得,我本有心活捉他,结果他还想把我也拉进雪坑当中,于是我一挥刀就把他砍了。”
“好,老将军神勇,功劳簿上又添一笔。”汉中之战后,黄忠也被刘备封了个讨逆将军,就职位而言,暂时已经无法更进一步,除非,他们先把刘备推到更高的位置。
而现在,荆州除了江夏,大部分已经落入了刘备的手中;益州,名义上还是刘璋的,但是土地有一半已经归刘备所有,至于财物钱粮,只要张谦提的不是很过分,想来刘璋也不会拒绝;凉州,除河西走廊外,核心的武都、汉阳、安定三郡已经尽归刘备。
如此一来,左将军的名号确实不适合刘备了。
当然,这问题轮不到远在边的张谦来思考。
张谦召集了众文武,思考的问题是要不要雪进军,直逼长安。
“夏侯渊已死,敌军方寸大乱,区区一个朱灵和不到一万的士卒,根本守不住偌大的长安,应当立即出兵。”马超报仇心切,看到夏侯渊的首级恨不得将其当做球踢,此时率先发表了意见。
“没错,陈仓以西,已无险,只要攻取长安,便可声震下,到时四方臣民便可云集响应,叫那曹贼心胆俱丧。”张飞这一路北上,仗打了不少,本来张谦答应他,等过了陈仓就是他的骑兵发挥作用之时,结果降大雪,就是打仗,也未必能骑马了,张飞很难受,但要他等一个冬,张飞怕是自己难受死自己。
“打!先生,我们被困在褒斜谷内多时,出谷之后,附近乡县的敌军都跑走了,众将士都手痒难耐,争着抢着要斩将杀敌呢。”关平也开口道。
关平和邓芝负责从箕谷——褒斜谷出兵,一开始山谷内还有斥候伏兵,在出口处还遇到郿县守军的抵抗,但是陈仓被围的消息传到,郿县守军发现山谷内敌军人多势众,纷纷逃的逃,降的降,关平是打了胜仗,但是这战功分一分,却没多少。
张谦看了看,武将之中,多是请战者,而文臣中,亦有不少人觉得长安顷刻可下。
“德昂(李恢,字德昂),你怎么看?”张谦问道,法正虽然在山谷内坚持了下来,但是因为冰雪入体,体内受了寒气,此时正在休息,所以张谦先问了李恢。
“气严寒,正面作战,对于敌我都是一样的,但是守城方无须长途奔袭,我军要攻克长安,最难的不是行军,而是运送物资,以及攻城器械。”虽然李恢没有明,但是话里的意思是不支持东征。
“伯苗,你觉得呢?”张谦又问邓芝。
“回先生,我军长途跋涉,远道而来,虽然先生让人送去了羊袄和木炭,但是数量远远满足不了将士的需求,羊袄仅能供给五分之一的将士,所以往往是一件羊袄轮流穿在站岗的将士身上,而其他人则躲在屋内烤火。”
对于这个时代冬的寒冷,张谦深有体会。
第一年,是在邺城过的,“绿蚁新醅酒,红泥火炉”,虽然寒冷,但张谦还觉得挺有意境的;
第二年,是在成都过的,当时虽然满目皆敌,但也只需烤火吃肉,坐等消息,所以也没感觉什么。
第三年,是在涪城过的,当时专心搞发展,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所以张谦也不需要太操劳。
但是,这一年下半年开始,张谦一路征讨汉症武都、汉阳、现在更是打下了陈仓,冬打仗,这对张谦来,是未经历过的事情,是一种很大的挑战。
张谦不得不感叹,这场大雪帮了曹操的大忙,但凡再晚半个月,张谦一定能兵临长安城下。
虽然关中的关键在于潼关、武关、大散关、萧关,不在于长安城本身,但是自刘邦定都长安起,汉室在长安统领下两百多年,它具备着非凡的历史意义。
刘备占取了襄阳,世人心目中可能觉得,刘备比以前厉害一点了;
但刘备若是取得长安,那世人心中,可能就要把他和刘邦相提并论了,而这,其实就是人心所向。
张谦比谁都更想拿下长安,但是他没有被这些虚假的战争热情给掩盖,不解决寒冷,行军难等问题,现在占领的地盘越多,一旦失败,就会和曹操兵败赤壁一般,输的很彻底。
张谦没有当众决定。
会议结束后,张谦先去探望了法正。
“子让,这一仗,我打的漂不漂亮?”法正躺在床上,面色虽有些惨淡,精神气却是十足。
“此战过后,孝直之名,当如雷贯耳,曹操闻法正之名,当夜不能寐。”张谦浅笑着道。
这倒不是恭维,如果法正正面攻城,耗费时日,战损多一些,和褒斜谷内的关平邓芝相配合,也能拿下陈仓,但那时,可能夏侯渊郭淮能利用陈仓的地利消耗张谦麾下很多的士卒,然后从容离去,若沿途皆是如此,张谦东征定然苦难重重。
但法正行了险招,直接拖死了夏侯渊,此时若无大军,张谦往东,长安之前,一定是一片坦途。
“只是若早知道孝直如此弄险,我绝不同意把这入关第一战交给你。”张谦抱怨的道。
“咳咳……子让现在已经晚了,这功劳已经属于我了!”法正知道张谦关心自己,脸上却是一副争强好胜的表情。
“是是是,改日我就在陈仓以北立一块碑,上面写着‘建安十五年冬,法正破夏侯渊于汧,特立此碑,以表功绩’!”
“子让立的碑我可不要,这必须得是子立碑才能表彰我的功绩!”法正的话意有所指。
张谦清楚,想给刘备披黄袍的不止法正一人,但是得下之实前,绝对不能取下之名,哪怕是沾染一点味——称王,都不行!
“那孝直可得早日养好身体,多建立一些功勋才行,我这刚好有一个难题,你这个冬,我们该打还是该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