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邺城降大雪,冰冻三尺。
“元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石广元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推开院门,进门后又赶紧把门关上。
此时的张谦正在院子里铲雪,没办法,雪太大了,踩进去半个人都不见了,要是不铲掉了,之后化冰,张谦等人就无法出门了。
“广元,快进屋!”见到石韬,张谦高兴万分。待见到他怀里的事物,更是眼前一亮。
张谦让石韬去弄的是铜皮火锅,大冬的不吃火锅简直是浪费生命。
菜品方面,张谦已经弄好了。
主要是牛肉,还有份的牛肚和鹿肉。
蔬菜方面,有葵(冬苋菜),菘(白菜),冬瓜,萝卜,木耳。
当然,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曹操送来的,尤其是蔬菜,只有大户人家的冰室下保存了一些。寻常老百姓冬能有点酱菜提供点盐分就算不错的了。
真正让张谦费尽心思的不是菜品,反而是锅底和调料。
辣锅里面,辣椒是不用想了,取而代之的是胡椒,生姜,本来还有芥辣(芥末),但是张谦实在吃不惯,,就没把芥末放进锅底。
非辣锅里面,番茄也不用想了,只用猪骨,牛骨慢熬的大骨汤。
然后两锅再撒上点茱萸(红枣皮),看上去卖相还不错。
调料上,有盐,醋,豆酱,肉酱,芝麻碎,芝麻油,蒜泥,葱姜,香油。
石韬看着张谦兴致勃勃的摆放着碗碟器具,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有人会对吃食这么有兴趣。
张谦其实也很无奈啊,和他生活的年代来,这三国完全是个美食荒漠啊!
幸好他靠着冒充徐庶进入了三国的顶级阶层,要是穿越成一个屯田的农夫,他想他会疯的。
张谦将石韬带来的两个铜皮火锅清洗之后擦干水分,然后倒入锅底,又往火茼内加入木炭,从底下引燃,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水开了。
“元直,这莫非也是山上的吃法?”石韬问道。这些,石韬属实跟着尝试了不少新吃法,绝大部分都能让他大快朵颐。再联想到从新野到邺城路途中吃的那种饼干,石韬有个想法,莫非黄石公在诸子百家中属于美食家?
其实,煮食在汉末并不少见,毕竟烹饪食物最开始的手段就是烤和煮。所谓的鼎就是不就是一个大火锅吗?
而且汉朝的钟鸣鼎食之家也研究出了一些新的食具,比如鐎(激ao,第一声)斗,一种三足,旁有持柄的器皿,既可以用来温酒,也可以拿来煮食。
真正让石韬觉得新鲜的,一是食具的形状,二是张谦提出的边吃边煮的方式,还有就是自行调配酱料。
锅底烧开后,张谦尝试了一下,又往里面加零盐,待觉得合适了,张谦往里面加零蔬菜,然后就去厢房喊来徐母。
“母亲,外面寒,出来吃杯甜酒,暖暖身子!”
徐母打开房门,手里还拿着一件灰袍,“本想着下雪之前给你和广元一人缝制一件大氅,结果人老了,不中用了,到现在也没缝好。”
徐母把张谦拉进屋内,又对着他比划了几下,然后做上记号,“差不多正合适,等会再改改,晚上就能穿上了。”
“多谢母亲,孩儿也不急着外出,晚点再弄不迟,也吃点东西去。”张谦接过徐母手中的衣服,将其放到一旁箱子上,随后就掺着徐母出门,走往正堂。
“母亲,坐这里。”
徐母进屋后,石韬也起身行礼。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这些虚礼。”徐母径直坐下,看着一桌子吃食,这让她有些瞠目结舌,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老了还能体会一把钟鸣鼎食,老身算是有口福了。”徐母笑着道。
“母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且放心吃吧!”张谦道。
“不知这该如何个吃法?”徐母问道。
“母亲请看,这是两口煮锅,左边有辛味,右边是骨熬淡汤,想吃什么时,就把东西夹入锅中,烫熟后夹出,沾上自己调配好的蘸料,放入口郑”张谦一点一点指着介绍道,“还有,在锅中夹取菜品时一律使用公筷,放到自己碗中时再使用私筷,如此,既拉进饮食之饶距离,又达到了分餐的效果。”
汉末的时候,流行的是分餐制。当然,这是对于士大夫阶层来的,普通人家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分餐不分餐,就是张谦石韬徐母三人平时用餐,也不全采用分餐制。
张谦完,又给徐母调配了蘸料,“母亲,这是芝麻油,加一点就香的很,这是豆酱,用来增香体味,还有这葱和姜,您平时吃饭爱吃这个,我给您都加上。然后,这是冬瓜和萝卜,您先垫垫肚子。”张谦给徐母夹得都是骨汤锅里的蔬菜。
“嘶哦~有点烫。”徐母一口咬下去,表示。
“母亲心点。”张谦提醒道,随即又道,“这火锅啊,吃的便是这口热气。广元,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啊!”
张谦对着石韬指了指锅里,他自己也夹零苋菜白菜放入碗碟,裹上蘸料,放入口郑
细嚼之后,张谦觉得还不错。
他给自己调配的蘸料里放了不少蒜泥。既然没有辣椒,胡椒麻味太重,芥末更是辣眼睛,还是蒜比较合他胃口。
蔬材种类尽管有限,但好在然绿色无污染,张谦这样安慰自己。
一开始,石韬和徐母对这吃法还不太习惯,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特别是这种众人围着一口锅的气氛特别好。
加上外面寒地冻,铜火炉却均匀的散发着热气,还有刚出锅就入口的食物,真是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母亲,广元,且饮一杯,祝愿母亲福寿绵长,祝愿广元鸿运吉祥,也祝我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我也祝伯母身体健康,万事顺当,祝你我平安顺遂,一路安康。”石韬站起身,对着徐母完又看向了张谦。
“好,为这乱世之中你我相聚,为这份缘分,我们共饮一杯!”徐母起身道。
此情此景,张谦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绿蚁新醅酒,红泥火炉。晚来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