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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涩篇(73)「亚利的骗局」

    十分钟后。

    陈回背着小孔舒5号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你怎么不用你的空间之石赶时间了?”亚利语气之中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我想不想用你管得着吗?”陈回斜瞥他一眼,“吓着可怜妹妹怎么办?”

    亚利闷哼一声,交叉双臂站在路边,忽然记起身旁的孔舒,他便把手放下,向孔舒伸出手。

    他只知道申向衍经常会去拉孔舒的手,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他推断这是二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具体是什么暗号,他还得再琢磨琢磨。

    孔舒余光瞄见他伸出的手,眼神立马飘忽望向远处,顺势把双臂交叉抱起,当没看见。

    不拉手倒也合了亚利的心意,他慢慢收回手,沉声问:“你在想什么?”

    孔舒在想该如何从亚利嘴里套出申向衍的下落,不过她自然不会实说实说,于是明嘲暗讽道:“我在想亚利杀人不眨眼,做事不留情,在循环里把我们当玩具一样溜来溜去,却到现在也不敢和我们当面对质,他一定活得很悲惨。”

    “悲惨?”亚利神思恍惚一瞬,回神又问,“这和他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

    孔舒直言:“悲惨的人生让他变得扭曲畸形,只会像个过街老鼠似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杀人也是,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不肯露面也是。”

    “呵。”亚利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淡淡的笑,轻蔑又不屑。

    这些话并不会惹得他不开心,他已经习惯了,并且觉得对他说这些话的人是被气到狗急跳墙,才会骂骂咧咧。

    孔舒听见他笑,便愈发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出租车到了之后,几人上车,赶往了申向衍的表叔表婶家。

    表叔表婶的家在沂川市的市东区,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下了车后,孔舒领路找上了叔婶家,并敲响了家门。

    开门的是个高瘦男人。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孔舒以为自己找错了门。

    男人的面庞硬朗挺俊,单看脸,就是一个青壮年。可再向上看,却是满头灰发,深灰色的头发之间还夹着许多银丝。

    “你好,请问是申雨家吗?”孔舒问。

    男人的眼神情绪波动明显,喉结上下滚动,表情苦涩:“你……认识我女儿?”

    哟!申向衍的表叔竟还是个少白头?

    孔舒高兴道:“对,我认识,我知道您是申向衍的表叔,想问您申向衍和他父母搬去哪里了?”

    “你是来找申向衍的?”男人的脸色立马变了,“找他这个杀人凶手做什么!”

    孔舒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她不解道,“申向衍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男人的胸膛渐渐起伏明显,他眼圈泛红,咬牙切齿地说:“孩子?你们都说他就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我是亲眼看见他把我女儿从天台上推了下去!结果就因为他是个孩子!没人肯相信我的话!都说我是个疯子!”

    他指着自己灰白的头发,悲怒交加,“我守在我女儿灵堂里一夜白头,我老婆想不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开煤气自杀,结果没能死成,落得个半死不活!成了植物人天天躺在那里!变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我们当初收留了那个祸害!”

    孔舒默默垂下了脑袋,她收回刚刚调侃表叔少白头的念头,功德能不能再加回来?

    说到最后,男人掩面痛哭,涕泗横流,泪水包含无尽的懊悔与不甘。

    泪水能蒸发消失,可悔恨不能。

    孔舒与陈回面面相觑。

    “这个版本,我还是第一次听。”陈回在这时候也不忘贫一句嘴,他眼珠一转,看向男人身后。

    卧室的门露出了半张床尾,只能看到被子里鼓鼓囊囊,确实是躺了个人,具体的便看不清了。

    男人沉浸在悲伤中,扶着门框跪坐在地上,重重敲打自己的胸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砸碎,这样便永远不会再难受了。

    “那申向衍的父母呢?他们怎么了?”即便知道再提会戳人心肝,孔舒还是蹲在男人面前,问道,“他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死了!”

    男人甩开孔舒上前搀扶的手,他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地盯着孔舒,又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他面色凝重,紧着嗓子低声说,“他爸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心口都被人掏空了,警察说心脏都碎的不成样了!他妈也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地血,可家里连个凶手的头发丝都找不着……之前我还觉得他们可怜,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被申向衍害死的!那孩子心眼毒得很!不!他根本就不是孩子,他是索命鬼!来索人命的!”

    孔舒瞠目结舌,她跪坐在地,怔怔地看向亚利。

    心口被人掏空,失踪……手法残忍至极,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做出来这种事,可放到亚利的身上,这一切就都变得合理起来……

    亚利淡漠的眼神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有了变化,他压低眼眸,装作心情沉重。

    良久后,男人情绪平复下来,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站直了身子。

    一通哭喊使他的脸顿时苍老了几岁,仿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下巴就冒出了一片青茬,却与灰白的头发相衬,少了许多违和感。

    “不好意思,是我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吓到你们吧。”

    他哑声道,“你们要找的申向衍不在这,我女儿死了之后,我老婆也瘫了,我天天跑到警察面前,想从他们那里讨个公道,结果狗屁公道都没有!法院说我精神不正常,养不了孩子,就强制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男人自始至终也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找申向衍。

    仿佛申向衍的名字恐怖如斯,他唯恐避之不及,单单只是提起就能在他的心里引起轩然大波。m..cc

    他客客气气地关上了门,没有再和孔舒等人继续交流。

    刚刚的一通哭喊是他积怨已久后的发泄,发泄完后,他还要守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