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曼在他怀中浑身颤栗,意识不清,口中喃喃细语着什么。
宋沧渊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莫欣和李奇闻声赶来,莫欣一脸关切,看着宋沧渊,“沧渊,姝曼她这是怎么了?”
宋沧渊眉心拧成一团,面色冰冷严肃,没有回答,他轻轻将姝曼放进帐篷床垫里。
季姝曼的伤口还在流血,人还是在半昏迷状态。
李奇醒目地从车里拿来了药箱,想要动手,却被宋沧渊挡了下来,“我来吧!”
李奇悻悻地将药箱递给宋沧渊。
宋沧渊用剪刀将季姝曼的背心剪开一道口子。
季姝曼雪白的后背被鲜血晕染,口子不大,但一直在流血。
宋沧渊用碘伏清理伤口后,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季姝曼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病房内躺着,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病号服。【1】
【6】
【6】
【小】
【说】
她蹙着眉头,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又病了,她讨厌这熟悉的感觉。
季姝曼微微睁开双眸,天花板上的炽白灯光线强烈,眼睑微疼。
一晚上的光陆怪离令她窒息,她想彻底不要醒来,却总有股力量在唤她:季姝曼,你快起来,你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声音遥远,在头顶不断回响,自己周身却一片黢黑冰冷,无人帮她。
她想揉眼睛,右手传来一阵刺痛和冰冷,直达心底,抬起手来,惨白的输液贴和凸起的青筋在瘦弱的手背上格外刺眼。
她眨了眨眼,好半天,父亲的脸才逐渐清晰。
父亲脸上皱纹增多了不少,头发近乎全白,眼中带着些许焦急,这些年越来越少能从他眼中看出十年前的那种赤诚关爱。
“醒了?”父亲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等了一夜未眠。
季姝曼扫视一眼病房内,输液架上挂着两瓶新的药水,还有一瓶葡萄糖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注入她体内。
除了父亲和护工,并不见宋沧渊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恨意,宋沧渊这个伪君子!
是他将自己推下山坡的,为什么不来陪自己?他一定是陪莫欣去了吧!
“赵医生说你最近没按时吃药,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还好有小许照顾你,我那么忙,没什么时间在容城,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父亲的话语里多半是责备,没有关心她心情,亦没有问她伤口还疼不疼。
自从有了王芸芸,她就不再配再拥有父亲,她已然习惯。
季姝曼勾了勾唇角,深陷的圆眼睛里浮起冷漠,转过脸去,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
季父见状有些恼羞成怒,因有人在场不好发作,脸上却是很难看的。
许知远提着一只保温桶进来,看见季父,一脸热情的笑。
二人昨晚匆忙见面,只是浅浅交流。
毕竟是以男朋友身份照顾季姝曼,自然重视在季父心目中的形象。
“季叔叔好!”许知远礼貌谦卑,不见富家公子的纨绔。
季父仔细看着小伙子,比昨晚更清晰,毕竟条件在那里,加上王芸芸的枕头风,他没理由拒绝,脸上立刻由阴转晴,“小许,你来了啊。”
“这是我小姨和小姨父特意让人拿来的花胶海参汤,给姝曼补身子的。”
许知远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有心了!”季父含笑点头。
季姝曼转过脸去看了看,嘟着嘴,“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许知远跟季父齐刷刷看向她,不明白她说的哪个Ta。
季父脸上略露尴尬,对着许知远道:“小许,姝曼从小就被宠坏了,你可不要介意她这么无理。”
“不会不会,姝曼怎样我都喜欢。”许知远脸上的酒窝深陷,桃花眼尾往上,似在表决心。
“姝曼,小姨父今天早上的航班出差了,小姨她工作室有课。”许知远又对季姝曼说道。
原来他出差了,他有没有担心过自己?季姝曼心里一阵失落,跌下去那瞬间的恐惧感依然强烈,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季父被工厂负责人的电话叫走了。
他临走前交代护工,要她好好照顾季姝曼,监督姝曼按时吃药,这些话自然是背着许知远说的。
季父当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女儿有病,许家,虽谈不上数一数二,倒也算得上富贵,女儿这副残缺身子能被许公子相中,他自然求之不得。
许知远对季姝曼很是体贴,给她倒茶喂汤,削水果剥果仁,虽笨手笨脚,倒也看出几分用心。
季姝曼背上有伤口,每隔几个小时要换药,躺着真不舒服,她内心并不想让许知远留在身边。
“知远哥哥,你回去吧,沐妍下了班就会过来陪我的。”
许知远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实习,老头子让他从最基层的销售做起,一天天忙前跑后,陪季姝曼的时间是偷偷溜班出来的。
他母亲过世之后父亲再娶了小老婆,小老婆才为他添了个刚满月的弟弟。
父亲的爱明显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搞不好家产都已经分好了,这让他顿感危机,莫欣也让他要好好抓住机会,早日拿到他爹公司的实权。
“那行,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许知远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起身告别了季姝曼。
许知远才一走,季姝曼就拿着手机给宋沧渊发信息:
【沧渊哥哥,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宋沧渊是真的出差了,因为有个重要的谈判会议在香.港开。
收到季姝曼的信息时,他带着瑞秋已经在汇丰银行大厦会议室内了。
因为前一天的事情,他本就心情郁结,此刻正深拧着眉,面色阴沉得很。
看到季姝曼的短信,他的眸色幽深,喉结滚动着,“瑞秋,润华的晚宴是几点?”
“老板,晚上7点。”
瑞秋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脑子就是一部现成的电脑,老板的所有行程和安排都刻在里面,随时都能脱口而出。
宋沧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把玩着签字笔,面前的咖啡杯里,冰美式还剩三分之一,眼底有些微红血丝。
“帮我订8点后的机票回容城!”
声音平淡,却不容置喙。
瑞秋不太明白宋沧渊的意思。
她清晰记得明天上午有一个慈善机构的奠基仪式,宋沧渊今晚回容城就代表他不会去参加,她忍不住多嘴过问:
“老板,您不留下来过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