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将军府灯火通明。
刘元换下今日的喜服穿上了白衣,看着面前的火焰越来越高,就像是要将他吞噬了一般。
“你在干什么?”苏禾进来时便瞧见那火已经快要将牌位前的白幡给点着,而刘元还是木木的没有动作。
刘元通红着双眼看着苏禾,“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不对,那是来杀我的,都怪我!都怪我!”
看着用力敲打着头的刘元,苏禾叹了口气。
他觉得事情不对劲。
不过他如今说不出什么,只能蹲下来拿过纸钱也默默烧着。
“一切等流芳的头七过后再说。”
刘元眼里的恨意也随着纸钱越烧越猛。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有一个大好前程在等着他,可是在大婚这日却遭遇了丧妻之痛。
凶手还有可能是自己一直忠于的赵国天子。
怎么能不痛苦呢?
苏禾走了出来,留着刘元一人在灵堂里守着。
外面几人看苏禾出来,连忙上前问,“怎么样了?”
苏禾摇了摇头,众人坐在树下叹息。
“你说说,这好好的大喜之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赵无极无奈的说着。
“流芳姐姐那么好一个人,好不容易守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些我们也不知道的啊...”
人生之所以是人生,那是因为前方那永远存在的未知。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是他的魅力也是让人哀叹的痛苦。
众人看着前些时日自己亲手挂上红布此时被扯了下来换上了白幡,心里一阵的沉重。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大家都笑容满面对于未来都是充满希望的,而如今却愁眉苦脸,悲切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环绕。
“你说,这件事真的是陛下做的吗?”赵无极问道。
苏禾摇了摇头,“此事绝对不是陛下所为。”
几人好奇的看向苏禾,苏禾嘴里的肯定意味总是让人以为他知道些什么。
“陛下在我走之前还给了我一道旨意。”苏禾从怀里掏出那赵皇当时递给他的圣旨。
众人打开看,里面是封流芳为平安郡主的旨意。
他们望向苏禾,苏禾将东西收进了怀里,“我本来打算等他们礼成了再拿出来的,只是...”
只是流芳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大家都叹息着,脸上都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特别是这个和流芳相处最久的小眷。
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若是我武功再厉害一些,那流芳姐姐就不用死了...”小眷抹着眼泪,自责的说道。
眼看着小眷就有些收不住了,苏禾也红着眼眶将小眷拉入怀里,像是哄小孩一般的拍着她的背,“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幕后之人,你已经很厉害了...”
苏禾和流芳都是真心的将小眷看成自己的妹妹一般。
想必流芳此时也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自责吧。
待终于将小眷安抚下来之后,苏禾看见刘元手里提着寒星剑冲了出来,苏禾赶紧拦住。
“你要去哪里?”
刘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无格,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我要去京都,我要杀了那个皇帝!你别拦着我!”
听完刘元的话,周围人都大惊,王猛匆匆将大门关上。
风悄悄的吹过几人的身旁,寂静的深夜只留下了几声呜咽的哭声。
刘元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不明白,自己和流芳平日里行事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能抓到把柄的事情。
而流芳只有上次去京都遇见了赵皇和那些皇室贵子而已...
对了!京都!
“你疯了?!”苏禾晃着刘元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一点,“我们刚刚说的你也听见了,此事绝对不会是陛下所为!”
方才苏禾便看见刘元躲在大树后听着他们的讲话。
“那你告诉我,我该去恨谁?”刘元此时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一夜之间长出的胡茬使其看起来苍老的吓人。
“哎。”苏禾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会去查!”
“还有七天,你就安安生生的陪着流芳,好吗?”
刘元麻木的点了点头,不过苏禾害怕他再出什么事情,便给王猛使了个眼神。
大家轮班去守着刘元。
就这么坚持了七天,个个脸上都疲惫不堪...
在出殡前一天,苏禾将怀里的圣旨拿了出来,想让流芳以平安郡主的身份走这一程,不过被刘元拦了下来。
“流芳不想做公主也不想做郡主,她就做我刘元之妻。”
最后苏禾还是点了点头。
流芳出殡的那天,百姓们纷纷出来送道,个个脸上都流露出悲伤。
老百姓就是这样,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之前便听说了,流芳找到几个姐姐的尸骨之后,便在这郦城免费帮人看病...
纸钱洒落在地,地上还有几枚前些日子成亲时,赵无极撒下的带着红线的铜钱。
此刻淹没在纸钱之中,让几人又不觉的红了眼眶。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过几日的时间,几人的心境就变了一变。
等到了地方,刘元专门给流芳打造的玉棺落地。
黄纸漫天,哭泣着哀悼,种种愁云围绕着四周,看起来连上天都在为这个苦命的女子悲伤。
“时辰差不多了。”苏禾拍了拍刘元的肩膀。
刘元不舍的看向玉棺里好像睡得很平静的女子,“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再看看她...”
沙哑的声音一出,周围的人愣了愣。
没人再去管这个时候是不是下葬的吉时了,只是对于这两个刚在一起便分开的夫妻感到惋惜。
“苏禾!我刚刚看到流芳动了,她是不是还活着!苏禾!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