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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入海拍着范怀莲的肩,笑道:“范先生还是这样直言不讳。”

    说完,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咱们这些人嘴里说着淡泊名利,可真到了这种时候,谁也脱不开身。”

    范怀莲望着长安的方向,道:“不知这是许尚书的主意还是陛下的主意。”

    周入海一时不理解范怀莲话里的意思,道:“有何不同?”

    范怀莲道:“这几个月以来,朝廷里频频出事。国家不安呐。”

    周入海闻言,摇了摇头离开了。

    就在先生们决定前往长安参加约辩的时候,收到赵寒池信的尚鸿文召集同窗学子们。

    高声道:“大伙快来看,寒池信上说,皇帝听说了我们议论他的话,在朝会上和众臣们商议,治我们的罪。”

    周围学子听了,顿时慌乱了起来。

    有人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陛下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又有人接口道:“他若是讲道理,大秦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众学子,有的害怕,想要退缩。

    有的则觉得,这是他们留名青史的好机会。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先生们去了山长房里。

    有人问尚鸿文道:“先生们聚在一起,是不是为

    了这件事?”

    尚鸿文望着手里的信,也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说得热血澎湃,可是真事到临头,难免有些胆怯。

    众学子们等在外面,直到先生们陆续走出来,才一拥而上,围住先生们,七嘴八舌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先生们还以为学子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入京参加约辩的事情。

    都奇怪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众学子们却把这话理解成,赵寒池信上说的,皇帝要对他们下手。

    因此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变了。

    有那胆小的,不觉哭了起来,道:“这可如何是好。”

    先生们见到学生们这般反应,细问之下,才知双方都理解错了。

    这时恰好周入海和范怀莲走了出来。

    尚鸿文忙领着众人围上去,问道:“山长,陛下要处置我们学院是不是真的?”

    周入海奇道:“你们听谁说的?”

    尚鸿文举着手里的信道:“赵寒池送来信,说陛下在朝会上与众臣商议,要处置我们万中书院的学子。”

    周入海接过尚鸿文手里的信看了,皱眉道:“我不知道这信上所说是真是假。我收到的信是许一清尚书寄来的,他约我们三大

    书院,到长安参加一场约辩。”

    有人便高声道:“这会不会是许一清和皇帝约好了,打算把我们诓骗到长安去……”

    周入海道:“陛下要真的想追究我们,何必这样麻烦……”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

    尚鸿文问道:“山长和众位先生们,已经决定去长安了吗?”

    周入海自然不好说,是为了那块天下第一书院的匾额,只道:“许一清尚书是咱们书院的老前辈,他写信来邀请,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何况,这次约辩,还邀请了凤鸣书院和青杉书院。你们到了长安,与他们交流交流,也能增加学识。”

    众学子们听说要去长安,有的欢喜,有的忧愁。

    一人举起手道:“周山长,是所有人都去吗?”

    周入海笑道:“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都去。不过你们中有人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迫。”

    又有一人举手道:“路上的花销是自己负责吗?”

    周入海举着一张纸道:“这是陛下给我们的通行令。有此令在,我们万中书院的师生可以在沿途驿馆内免费休息吃饭。”

    刚才听说要去长安,便露出愁容的,多半是家中并不富裕

    的。

    现在听说朝廷为他们报销了部分费用,顿时转忧为喜。

    这些读书人大多数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们很多人还没有去过长安。

    所以对于这次去长安,都很兴奋。

    当天,万中学院的学生们谈话,再无其他话题,都和这次去长安有关。

    有的道:“听说长安特别富庶,有七八层的高楼。”

    又有人道:“听说长安城里美人如云。”

    另一个笑骂道:“长安城里的美人可不便宜,你的钱包够吗?”

    那人回道:“何等的粗俗,长安城里的行首都是才华横溢的女子,她们可看不上黄白的腌臜物。”

    众人都知道他没钱,都笑了起来。

    不同于万中书院在收到许一清的信后还犹豫了一下。

    凤鸣书院和青杉书院在收信后,两个书院的山长立刻就决定参加了。

    无他,他们学院想要超过万中书院,那块匾额至关重要。

    在三个书院的师生启程前往长安的时候,大秦国内的其余书院问询也纷纷往长安去。

    像这样难得的盛会,谁也不会错过。

    同一时间,凤翔城。

    赤阳公主穿着一身婚服,来到皇太后殿外,高声道:“母后!女儿走

    了!”

    皇太后站在高处,望着不远处的女儿。

    今日的赤阳公主是那样的美丽乖顺。

    她们都知道,今日可能是她们母女今生的最后一面。

    赤阳公主跪在地上,恭敬磕了几个头,哭道:“母后,女儿走了。您千万保重身体。”

    皇太后说不出话,只含泪挥了挥手。

    赤阳公主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皇宫。

    在外面,秦国派来的礼部迎亲使臣,和金国负责护送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

    凤翔城内的百姓,直到今日赤阳公主出嫁,都聚在路边围观。

    赤阳公主的出嫁的队伍,就在这人们的议论声中,离开了凤翔城。

    队伍一路昼行宵歇,不觉就到了忻水边的安阳城。

    再次回到安阳城,赤阳公主感慨良多。

    就是在这座城内,她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

    明日,她离开安阳城,渡过忻水,就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决裂了。

    赤阳公主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扑在床上大哭不止。

    门外的侍女听见了,也不敢进来劝慰。

    赤阳公主趴在床上,不知哭了多久,就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人推自己,她慌忙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