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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寒池笑道:“那岂不是正合了冯相的意?”

    从始至终,赵寒池都知道,冯严这是在利用他给皇帝找麻烦。

    赵峰见儿子竟然对皇帝这样仇恨,不由皱眉道:“早知如此,当初你与冯萱儿的婚事,就该急办……”

    这是赵寒池心中的一根刺。

    因为冯赵两家交好,所以很早以前,赵寒池就见过冯萱儿冯媚儿姐妹。

    二人皆是天姿国色,让赵寒池如何不心动。

    只是因为赵峰出身武将,赵寒池知道,冯严不会把女儿嫁给自己,所以一直隐忍。

    他后来主动提出要去万中书院学文,也是受此影响。

    想科举入仕,以摆脱武将出身的。

    及至后来,冯媚儿入宫,赵寒池伤心了一阵子。

    再到后来,冯媚儿被杀。

    赵峰写信告诉赵寒池,冯严打算把冯萱儿嫁到赵家。

    赵寒池当时欣喜若狂,提前返回了长安。

    就是因为太重视,所以赵寒池四处搜罗珍奇宝物当做聘礼。

    结果等来了冯萱儿被皇帝召入宫中的噩耗。

    听到父亲再提起此事,赵寒池不快道:“要是冯相和您都坚持,萱儿怎么会被送进宫里。”

    无论赵峰怎么解释他和冯严的不得

    已,赵寒池始终不肯相信,那个被冯严拿捏多年的废物皇帝能够挣脱冯严的掌控。

    他心中隐隐觉得,冯严之所以默许,就是想冯萱儿继其姐姐冯媚儿的后尘,继续迷惑监视皇帝。

    赵峰依旧无奈地回道:“池儿,我和你说过了,如今朝廷和以前不一样了。”

    似乎知道自己儿子对皇帝的不屑,赵峰提醒道:“自从邢茂轩、郭同他们事发以来,朝廷里多少人都胆战心惊。”

    赵寒池不以为意道:“我又没有官身怕他怎的?”

    接着赵寒池看着赵峰笑道:“陛下要是能夺了您的官职,恐怕他早就动手了吧?”

    赵峰脸一沉,斥责道:“这话只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决不可在外面说起。”

    赵寒池摆摆手道:“儿子知道了。”

    他来找赵峰,本意是想要炫耀一番,可是见赵峰处处提醒他。

    像是不信任他一般,这让赵寒池心里不舒服。

    自赵峰处走开,赵寒池越发想要证明给赵峰看,他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就是他和冯严的瞻前顾后,才导致了冯萱儿入宫。

    这么想着,赵寒池又展开信纸,给万中书院的几位同窗,写了几封造谣朝廷

    的信。

    在这几封信被送往万中书院的时候,许一清奉命写的邀请万中书院师生入长安约辩的信,也同时发了出去。

    万中书院。

    作为大秦国最著名的书院,所有的万中书院学子,都以自己能在万中书院读书为荣。

    同时他们自视甚高,觉得除了万中书院的学子,天下读书人不过尔尔。

    自从赵寒池把长安皇帝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万中书院的学子。

    本就对朝廷用人方略不满的万中书院学子,顿时炸开了。

    他们聚在一起,扬言要到长安去,要联名上书,让天子知道,他们这些人才是国家栋梁。

    就在这种氛围下,赵寒池和许一清的信几乎同时到了万中书院。

    许一清的信是到了万中书院的山长周入海手里。

    而赵寒池的信,则是到了书生尚鸿文等人的手里。

    周入海看了信,立刻着急书院里的几位教书先生,道:“长安的许尚书来信,要咱们万中书院和凤鸣书院、青杉书院一起到长安城约辩。诸位怎么看?”

    众人传阅了许一清的信。

    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太愿意去长安。

    可是那信中的一句话,却难住了众人。

    陛

    下要赐予此次约辩胜者,天下第一书院的匾额。

    万中书院可以不要这块匾额,但是这块匾额绝不能落入凤鸣书院或者青杉书院手里。

    这些年,谁都看得出来,万中书院在三大书院中,是为首的。

    但是如果凤鸣书院或者青杉书院得到了皇帝御赐的匾额,那么不出几年,得到匾额的书院就会超过万中书院,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教书先生道:“陛下这个时候邀请我们去长安……是抱着什么目的?”

    前些天不利于皇帝的言论才散播开,皇帝就邀请他们去长安,这很难不让人联系到一起。

    周入海道:“许尚书说,陛下深知过去冷落了天下士人。因此想在长安举办一场读书人的盛会。”

    有个教书先生闷声道:“不过是想笼络人心罢了。”

    这些人之所以在万中书院教书,一方面是他们学识渊博。

    另一方面,他们基本上都是仕途上的失败者,自然对朝廷有些许的不满。

    在座众人,谁不能看穿皇帝的心思。

    可是即便看穿了,他们也很难拒绝。

    只是想要开口接受,却也不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

    范怀莲站起身来,道:“周山长,陛下愿意亲近士人,于我们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以为,我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去长安参加约辩。”

    在万中书院里,范怀莲也是个异类。

    他在学问上的成就,没有人可以怀疑。

    可是他早年间,在冯严府上教书,成了一段黑历史。

    周入海见范怀莲主动站出来,也忙顺势道:“我觉得范先生说得对。陛下过去被妖妃蛊惑,才与天下士人离心。如今陛下既然愿意亲近士人,我们该把握机会才对。”

    其他人想要反驳,可是一想到那天下第一书院的匾额,又都咽了回去。

    因此周入海说完话之后,既没有人站出来赞同,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各位先生,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学生们,咱们三日后出发。”周入海一锤定音道。

    众先生都起身告辞离开,范怀莲自觉地走在了最后。

    周入海留住范怀莲,道:“范先生,多谢你。”

    范怀莲笑道:“周山长客气了,大家都不想拿匾额落在旁人的手里。”

    他这直白的话,让周入海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