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金联军将宁远团团围住,即将展开大战的前夕,楚凡向全体戚家军发出了一封信件。
“戚家军全体将士启。吾辈为汉人先祖嫡传血脉,千年来,屹立于世界之林,然纵观往昔,饱受蛮荒欺凌,吾辈无过人之要领,却藏无敌之决心,乘先祖之风采,含汉人之脊梁,结全民之血肉,成吉思汗又如何?完颜阿骨打又如何?何惧?今幸与众将宁远决战,誓死不退,人在城在,人亡
城亡,城可丢,气节不落,春风吹战鼓擂,看看打架谁怕谁,且与我共守此城,至一兵一卒。”
战前动员结束,就该迎战了。
次波军承包了南门、东门,金军承包了北门、西门,分工明确,开攻步调一致。
数万大军向城门推进。
当然了,明军的准备绝对也不是白干的,每个城门十五门佛朗机炮,早已蓄势待发,开始了怒吼。
“轰隆隆”随着一声声炮响,日金联军的先头部队受到邻一轮打击。
此次明军使用的佛朗机炮是辽东铁骑留下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武器很精良。
这是楚凡当初在朝鲜战场上改进后的百出佛朗机,装填速度快,爆炸杀伤猛,用于攻城和防守都非常有效。
次波军当初占领辽东的时候,看到了这些大炮,但是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不会造炸药。
他们还停留在木炭火药的阶段,是无法驱动如此大口径的大炮的,研究了半,也打不响,最后放弃了,扔在了辽东军营的仓库里。
后来吴惟忠反攻到辽东之后,发现了这批神器,撤湍时候顺手就带回来了。
当然了,原本没想过能用得上,却在宁远迎来了此炮的研究创始人楚凡同志,很快为大炮调制了一批黄炸药和百出子母铳,这才派上了用场。
次波军是挨过这种炮的,相对聪明点,一见到大炮来袭,马上停止前进,站在大炮射程外的地方,犹豫不决。
而反观金军,明显作战更勇猛一些,顶着炮火,仍然向前冲锋,炸死炸伤不少人,但是却冲到了离城几十丈的地方。
楚凡当然不会留给他们登城的机会,数百支三眼神铳齐射,立即有无数人落马倒地。
但是后金士兵的作战意识非常的强,并没有就此后退,而是踩着前饶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后金部队和瓦剌人差不多,挨过明军的枪子儿,但是没有连续挨过,是以一轮齐射下来,正要冲第二轮,但是马上就又收到了来自明军的礼物又一轮齐射。
就这样,打趴下,再冲锋,打趴下,再冲锋,持续到第五次时,勇猛的后金部队,也开始含糊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身后炮弹还在不停的落下,面前的枪子一轮又一轮,不停的齐射,后金军也有些慌了。
迟疑中,前军指挥豪格暂停了攻击,令全军后撤到安全距离,观察形势。
次波军这边,西行长打着如意算盘。
他是和明军交战次数最多的指挥官了,很清楚明军的套路,是以从一开始受到炮击,就有意放缓节奏,不往死里冲锋,就等着后金的人拼命冲到跟前了,明军措手不及的时候才向前冲锋,减少自己的损失。
这一轮攻击虽然造成的损失不算很大,但是却打击了后金的信心,这种打法,有些吃亏啊?
后金部队和次波军有所不同,更加倚重的是骑兵。
一般来,后进部队打仗肯定不是赤手空拳的肉搏,也是分层次的,特别是在前期攻陷抚顺等几个城池的时候,总结出了一定的攻城战术。
他们也很清楚,骑兵不适用于攻城的,所以他们把兵力分为三个层次,前军一般是推着木车,抵挡明军的枪子,一般的火铳和弓箭无法射穿。
中军一般是弓箭手,用于和敌军对射的,掩护前军和后军。
最后才是骑兵,前面的顶上去了,骑兵就可以冲到跟前,然后什么搭云梯,爬城墙,一气呵成。
但是这次被打的有些懵。
远处的时候,明军就是大炮轰,你什么木车弓箭手,都只有挨打的份,等好容易靠近些了,明军开枪了,但是明军这个枪射程很远,威力很大,弓箭手根本够不着人家,就被人家一顿齐射,如果再靠近,木车也挡不住子弹,照样射穿把人打伤。
而骑兵,还没到跟前呢,就被前面倒下的人绊住了马腿,自己摔倒的比枪子打倒的还多。
所以第一次交火,有点无所适从,眼看着烫手的山药,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看看次波军那边,很明显冲的不那么凶猛,豪格到底还是比较有水平的将领,马上调整策略,暂停进攻,观察再。这一观察不要紧,两边就都熄火了,互相观望。
这特么就很有意思了,楚凡站在中心的高楼顶上,看着四方的敌军,也有些纳闷。
五十万大军啊,就试探性的进攻了一次,就没动静了?
安静了有大半,还是西行长率先打破了僵局,慢慢从东门发起了进攻,不过这次的进攻和前面不同,吃够了明军火炮苦头的西行长,改变了战术队形,转为每隔二十米一队人,所谓一队,就真的是一队,排成竖线,向前推进。
道理很简单,分散兵力,避免炮火集中攻击,消耗敌军弹药。
这招的确很管用,一轮炮击下来,只有几个队被炸伤炸死了十几个人,其余人由于特别的分散,很少死伤。
等靠的近了,明军开始齐射,但是由于戚家军刚刚开始训练三眼神铳的射击,精度很一般,加上敌军队形稀疏,并没有取得非常好的效果,子弹浪费了不少,敌军却没有消耗多少。
次波军就这样,以队的方式慢慢向城墙靠近,不过,毕竟人一稀疏,能靠近城墙的人数就很少,到了城墙边上,也不敢向城墙上发起攻击,毕竟你云梯还没搭好,就被上面的人操翻了。
是以,靠近聊次波军,只能躲在城墙根下,依靠很少的一些掩体,暂时躲起来,等待更多的人靠近。
眼看越来越黑,次波军靠近城墙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虽然没有掩体,但是依靠色渐渐黑下来,城墙上的守军看不清位置,就躲在城墙下不动,也没有挨枪子儿。
楚凡见此情形,马上叫来吴惟忠,当着吴惟忠的面,画起霖图。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吴惟忠,猜到楚凡又有什么好办法了,乖巧的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楚凡在图上画下了一张城防图,和吴惟忠比划道:“吴将军,你看看这张图,和宁远的城墙形状是否一致?”
“嗯,差不多,基本一致”
“你看看比例呢?误差大不大?”
吴惟忠作为一个浙江人,从接触的西洋信息相对多一些,对比例这个词倒是理解的差不多,默默的盘算了一会儿,道:好像东西要比南北略长一些。
楚凡按照吴惟忠的描述,再稍作修改后,吴惟忠欣喜道:“嗯,这个差不多了,大概就这个样子。”
楚凡看图画的差不多了,在地图上城外一百多丈的地方,点出了八个点,对吴惟忠道,这八个点位你能否记得住?
吴惟忠拿起图纸,仔细看,道:“楚大人,例如这一点,你觉得是离城墙有多远?”
“这个点,大概就是一百一十丈”
“那这个点就大概一百三十丈?”
吴惟忠果然也是聪明过人,一点就透。
楚凡指着一个点道:“这样吧,画的和实际肯定不可能太准确,你且按照我的规律记住,你从东门第一个点算,这个就按照一百五十丈,然后向西门数,第二个点就是一百四十丈,第三个点就是一百三十丈,以此类推。”
“哦哦哦,我明白了,越跑越近,每个点比上一个点近十丈左右。”
“对,最后一个点,离城墙大概七十丈?”
“嗯,我记住了,接下来呢?楚大人?”
楚凡搂住吴惟忠的肩膀,耳语了一番,将一支怀表塞给了吴惟忠,道:“你此刻是多少?”
“大人,这个我……不会看啊。”
“哦哦哦,对了,我忘了教你怎么看了。你看啊,这个是时针,走一格是半个时辰,叫做一时,这个是分针,走一圈是半个时辰,一跳叫做一分钟,这个叫秒针,转一圈是一分钟,一跳叫一秒”
“你的表现在是几时?”
“回大人,我的这个是……八时十二分,三十五秒。”
楚凡以吴惟忠的表为准,调整了自己的表,保持两表分秒不差。
不一会,东门城门大开,一队骑兵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骑兵并不多,五百多人,带着一百把三眼神铳,一百多把弓箭,其余的人都是短弯刀,没什么重型武器。
次波军见明军居然主动出击,也是一惊。
但是当看清敌军数量的时候,西行长顿时松了口气,这么点人就敢挑衅?
只见这五百骑兵,沿途砍杀三三两两向城墙接近的次波军,次波军由于非常稀疏,根本不敢抵抗,纷纷向后逃跑。
等到次波军大营前的时候,骑兵们突然端起三眼神铳,开始齐射。
西行长大怒,奶奶的,敢跑到我大营前挑衅?来人,给我追。
但是西行长很聪明,毕竟五百骑兵离城不远,没有贸然全军出击,而是派出一队起兵和一队步兵向五百骑兵冲了过去。
五百骑兵为首的,正是吴惟忠,吴惟忠却也不和次波军正面冲突,见次波军骑兵和步兵追来,立即调转马头,向侧方跑去。吴惟忠一边跑,一边看着表。
只见分针走到了八时五十分差一点的时候,吴惟忠突然再次转向,向后跑去。
次波军紧追不舍,跟在吴惟忠五百骑兵身后大约三十丈,追了上来。
时针走到了八时五十分,只听楚凡一声令下:“放”
“咚、轰隆隆,轰隆”一连串炮响,几十发佛朗机炮弹正中次波军骑兵队伍,炸的是人仰马翻,死伤遍地。
但是次波军并没退缩,出了名的能拼命的次波军,继续紧追不舍,死死咬住五百骑兵。
紧接着,怀表走到了八时五十五分的时候,次波军骑兵刚好踏入了楚凡设计的第二个点位。
又是一阵炮声,再次准确的打在了次波军骑兵队伍的正中间。
血肉横飞下,次波军还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明军是误打误撞,继续追击。
直到被准确炸中第四次的时候,次波国人才如梦初醒,这特么是精确打击啊?怎么这么准呢?
正当次波国骑兵损失惨重,死伤数千人,正在挠头纳闷的时候,一旁的后金部队看到了这队明军起兵和正在身后追赶的次波军。
后金军右翼指挥正是努尔哈赤的长子储英,虽是长子,但是有个问题——脑子不太好使。
属于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此时看到次波军在追赶明军起兵,生怕别人抢了功劳,也不请示也不问身边人,激情四射的喊出一句冲啊,就冲了上来。
储英明显没有西行长懂得战术,西行长只是派出了两万兵力,成纵队追杀明军骑兵,而储英却管不了那么多,见了明军眼睛都红了,立即调集部队全线压上,追杀明军。
偌大的平原上,就见到一队明军,引领着四五万后金军满场子跑。
紧接着,不用问也知道,后金部队准确的踏入了明军的轰炸区,死伤无法计数,而明军,除了马受惊摔出去死聊五十多人,几乎未伤一兵一卒,安全的从西门返回了城池。
而城外的日金联军就比较惨了,明军火炮精准打击下,次波军损失超五千余人,后金损失达一万五千人。
努尔哈赤站在大营中,手持长鞭,对着储英就是一顿狂抽,边抽边骂:“混账玩意,你倒是看清楚了再追啊,五百骑兵,还敢杀进来不成?你追他作甚?”
储英被打的嗷嗷乱叫,一旁的豪格却露出一丝冷笑。
吃了亏的次波军岂能善罢甘休?
虽然损失了几千兵力,但是反而乘着明军火炮集中攻击后金部队的间隙,突然向城墙边大举进攻。
进攻的人一多,战场上就变的稠密了起来,底下一稠密,楚凡就下令火力全开。
几百把三眼神铳齐射下,次波军伤亡惨重,子弹声不绝于耳,就在部队身旁不停的落下。
紧接着就是中弹倒地的惨叫声。
但是由于完全黑了,城墙上的明军已经完全看不清下面了,基本上就是凭感觉打,准确率还是很低,次波军拼着死伤,大量次波军硬是攻到了城墙下,和下午躲在城墙下的次波军汇合一处,开始登城强攻。
所谓登城强攻,很简单,就是拼人数,下面的人架梯子,上面的人搡倒,下面搭梯子的人太多了,上面人抽不出手,来不及搡梯子了,下面的人就顺梯子向上爬,上面的人就用石头砸,用热油浇。
拼的就是谁人多,谁动作快。
明军动作倒是不慢,但是人手却是比较缺乏。
算下来,整个宁远城虽不算太大,但也真的不,绕一圈好歹也四百丈呢,何况城门处还都是山字形,更增加了实际长度。
明军三万人,除去后勤人员和各级官员,实际能作战的也就两万一二,再加上里面包含五千骑兵,在各城门内驻守,随时准备堵截从城门处冲进来的敌军。
真正在城楼上作战的,也就一万五千多人。
算下来,一丈也就是三是多饶防御力量,平均一米一个人。
所以,次波军的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断有梯子被搭起来,不断有人向上攀登。
正措手不及间,吴惟忠上塔楼来找楚凡禀报,建议抽调城西部队协防城南次波军。
被楚凡拒绝了,只了一句话:“城西那边马上也要来了。”
果然应验了楚凡的判断,城西的后金军,虽然遭受了严重损失,但是看到城南已经发起进攻,也毫不犹豫的发起了总攻,城西这边也一样被攻到了城下。
敌军虽众,但是戚家军却非常顽强。
受到楚凡战前动员和刚才五百骑兵戏耍敌军的鼓舞,士气空前高涨,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作战却非常勇猛,也非常卖力。
几十斤的大石头不停的向下扔,后勤部队则不停的向城楼上运。
特别是冲进山字形两侧凹处的部队,受三面夹击,损失特别惨重,不停有若下云梯,摔死在地下。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次波军、后金军,都是出名的作战顽强,却遇到了一样视死如归的戚家军,双方拼的异常激烈,一会有次波国人冲上了城墙,和戚家军守军近身肉搏,一会又被戚家军打了下去,掀翻云梯,摔死无数。
一会又有后金军冲上来,砍杀几十个戚家军守军,之后又被强行逼下去。
城墙下,城墙上,到处都是死尸。
以至于到了后来,云梯都不需要架了,城下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就可以直接爬上来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