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前边讲到我们从从江西莲湖乡的瓦屑坝古渡口出发,坐着官府安排的船,进入了鄱阳湖。
在船上,我们无意间与一个船夫聊天,从他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的口中得知了鄱阳湖畔的许多故事。
这一天,已经是凌家族人从安徽休宁出发的第十九天,我们将乘坐此船三天才能到达我们鄱阳湖航程的终点站:湖口,然后再看官府的相关转运安排。
如无特别的话,我们将继续从湖口乘船沿着长江往西行,进入明代湖广地带。
所谓的“湖广”,我们在前边屡次提及。
“湖广”是一个行政区域。
元代时,置湖广行省,管辖湖南、湖北、广西、广东、海南和贵州的大部分、四川一部分地方,还有广东的雷州半岛。
明清两代及之后,湖广则只管辖湖南、湖北。
自古以来,湖广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证明湖广之地,是久负盛名的“鱼米之乡”,是国家粮食生产的重要区域。
言归正传。
我们乘船进入湖广后,到了湖北的武昌府,再到湖北荆州府,到达荆州府的公安后,就需要离开长江,上岸走陆路;到达湖南常德府的武陵,再往西,就到达湖南辰州府和沅州;后经贵州铜仁府、贵阳府,到达曲靖府。
这一条路线,在明代叫作“普安道”。
位于湖南的辰州府,即现代的湖南沅陵,沅州则指现代的湖南芷江。
明朝入滇有两条主要驿道。
由湘入滇的是东路,叫普安道,湖广的辰州是普安道的入口。
由川入滇的是西路,叫乌撒道,四川的宜宾是乌撒道的起点。
东西两路,到了云南的沾益后,就合并为一条驿道,经曲靖、马龙、杨林,到达昆明。
公元1381年,傅友德的征南大军入滇分为普安道和乌撒道东西两路,云南安定下来了,明朝用心经营这两条主要驿道,以保证南方边疆的统治。
傅友德和蓝玉离开云南后,明太祖留下自己的义子沐英率领军队,留驻云南,在普安道和乌撒道沿途均有设立驻兵驿站,保护官方物资的运输和商人旅者的安全。
我们掂量着在甲板上也停留了好一会儿了,就决定回到船舱里,让其他人轮流上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回到我们所在的船舱,发现刚才长辈们趁我们这个舱的很多人离开,就将余下的人叫到另外的舱待着,关起船舱门,在舱里用磁碟盛着艾绒和苍术粉,点燃,升起的烟,熏香了整个船舱。
中医中药博大精深,自古药书均有记载各种用中药香料组合来避秽驱疫。
即使到了现代,许多少数民族仍继续沿用各种中草药来制作各种香囊,随身携带,以实现“芳香化浊,行气通窍,祛湿解毒”的日常保健作用。
艾绒和苍术的组合,是中医古法防疫的实用而平价的药方。
燃点艾草,素来是民间用作驱蚊避虫的良方;艾绒和苍术一起燃点,就能起到温经散寒的功效。
不过,在燃点艾绒和苍术时,除了注意不要引起火灾外,还要注意在点燃后,人应该离开现场,且需要关上门在焖一焖,稍后才开门让烟散去后,人才进入空间。
我们所乘的船,官府平时用作运载官方物资粮食或军队人员,所以维护得较好,船舱内很干燥和干净,我们在船舱内铺上被铺,席地坐卧。
本来,我们很担心到了晚上不能到岸上的时候,在江边停泊,会有许多蚊子烦扰,现在每一个船舱都逐一熏点艾绒和苍术,希望今晚没有蚊子吧!
傍晚时分,我们的船停泊在鄱阳湖的北岸。
在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早上带下船的干粮,这样免了一次升火煮食的劳作;傍晚,船停泊后,家人们就忙活起来,在指定的位置,用船上的炉子升火煮些简单饱肚的热饭。m.166xs.cc
船既停泊,船舱里的人都可以走上甲板,不过,船中主事嘱咐我们,不要贸然下船。
萧遥剑拉着我的手,站在船头看岸上的风景。
岸上是广褒的田野,隐若可见村居,天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暮色四合时,只见远处天空升起一层微黛的淡雾。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我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凌家子弟手指岸上东边上空,那微黛的淡雾上方,现出了一座城郭,城楼上旗帜飘扬,灯火闪烁,隐若可见城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站在甲板上的人们都惊呆了,齐齐惊呼。
我拉住一个若无其事经过的船夫,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船夫淡定地说:那座就是鄡阳古城。
萧遥剑惊问道:我曾听闻鄡阳古城在宋代已沉入鄱阳湖底,为何还可以看见?
船夫神态自若地说:你说得没错,鄡阳古城大部分在宋代已沉入湖底,不复存在,但在饶河口的四望山,还有城郭留存。
萧遥剑问:你是说鄡阳古城还存在么?
船夫哈哈一笑说:我没有说鄡阳古城还存在,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萧遥剑与船夫的对话间,我们刚才看到的半空中的城郭,随着淡雾移动,消失不见了!
正在观看的人们,齐齐发出哗然!
船夫又哈哈笑地对我们说:看见了么?是海市蜃楼!
另一个船夫走过来对我们说:我们停泊的这个位置,叫周溪,是归属都昌县管辖;周溪乡的泗山就是鄡阳古城的遗址,这北岸上有许多卷云纹和万岁的瓦当,绳纹的筒瓦,许多汉代的器形陶片,古城遗址的西边和北边,有许多砖室汉墓,但是因后人都散落了,坟墓也被挖盗得差不多了。
萧遥剑拉住这个船夫问道:为什么我们可以看见已消失的鄡阳古城出现在海市蜃楼中?
船夫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虽然之前我未亲眼见过,但也曾听其他船夫说亲眼见过鄡阳古城出现在海市蜃楼中;所以我刚才看到,也不以为怪。
我说:这样神奇的事情,你们都不以为怪,你们真是见多识广!
船夫听到我说这话,微笑地看着我说:小兄弟,鄱阳湖神奇的事情多着呢!明天应该可以看到了!
我和萧遥剑听了,相视一笑,内心充满了期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