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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想着,只要庆帝拒绝他的请求,等太子将邮路系统整顿成功之后,携大势归来,在庆帝的调和之下,他与太子之间的争端自然有平息的机会。

    然而,庆帝的回答却是如此的冷酷,冷的让他心寒。

    朝会散去,难得的,李承乾和李承泽两兄弟一同出宫。

    他们并肩而行,都没有说话。

    李承乾其实对于自己的这个二哥已经没有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那么重的敌意了。

    一方面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他越发的融入了这个世界,熟悉了自身拥有了力量,有了越来越多的底气,一方面则是,他发现李承泽很可怜。

    他是知晓大概的未来的,李承泽为了和太子争,几乎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庆帝逼的。

    原著中曾说,范闲第一次看见二皇子的时候,觉得他看起来很累,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他谋算的一切,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生之地的下场。

    这如何能够不累?

    想到这,李承乾不由的思量起来,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化敌为友?

    虽然他对于这所谓的二哥也没有什么感情。

    但骨肉相连四个字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而且,他也不想一直有一个人或明或暗的和他作对。

    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很明确,积蓄实力,逼迫庆帝退位让贤。

    有着金手指的存在,他自然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等着庆帝死了之后出来摘桃子。

    那还有什么意思?

    至于说神庙以及大宗师的威胁,等他彻底掌握了李淳罡的剑道,能够使出一剑开天门的时候,自然有能力去处理。

    甚至,若是他能够拥有全盛时期,李淳罡陆地剑仙境界的实力,大宗师又算什么?

    他一直理想的状况是,大东山之战的时候,庆帝安心养老,他登基为帝,带着手下的文臣武将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二皇子从来不在他考虑的敌人之中,档次太低。

    当然,其实也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让二皇子彻底打消与他争皇位的想法。

    那就是将自身堪比大宗师的实力暴露给他。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

    他十六岁,快十七岁的年龄,凭什么能够拥有大宗师境界的实力?

    这是一个根本无法解释的问题。

    或者说只有一种可能,如今的李承乾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李承乾了。

    这也是他一直小心谨慎的不愿意轻易暴露实力的原因。

    庆帝知道之后,惊或许会有,但绝不会有喜。

    一个明显被调包的太子,实力再强,他也只会想着法找机会灭掉。

    因为只有同为大宗师,才知道想要突破大宗师究竟有多难。

    庆帝一直都说,大宗师是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不过,若是隐藏身份,去二皇子的府邸吓他一吓,似乎也并非不可行。

    毕竟,如果二皇子知道他手下有一个大宗师,他再稍微释放一些善意。

    以二皇子的聪明才智,想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思量着他该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二皇子府的时候,李承泽忽然开口道:“太子殿下,此次邮路整改可有什么大体的章程?”

    李承乾回过神,想了想,道:“此事稍后我会写个章程让人送去你那里,具体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去了邮路转运司衙门再谈。”

    李承泽应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李承乾也没有再开口多说。

    临到宫门分开之际,李承泽看着他似要想说些什么,然而他最终还是一言未发,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那朱红色的高大宮墙,安静的转身离去。

    李承乾看着李承乾的身影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下逐渐消失,眸光中略有几分沉思。

    自己这二哥斗志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既然如此,做兄弟的就给你一个足够的理由解脱好了。

    人活着,何必那么累?

    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身上了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

    十二抬大轿虽然威风,但他总觉得别扭,来来往往目光下,跟个吉祥物似的,远不如这马车安逸。

    “回东宫!”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车夫以及随行的侍卫纷纷动了起来。

    ……

    暮色将至,闲王府中,李承泽正细细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这便是不久前,东宫差人送来的关于邮路系统整改的大体章程。

    虽然没有具体细则,但也可见匠心独具,颇有章法。

    而其中最关键的不是如何收拾邮路系统中上千尸位素餐的吏员,而是如何让邮路系统做到盈利。

    良久,李承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防备的缘故,太子并未在其中写的太过详细,但哪怕大体的章程如今看来可行性也是极高。

    若是不出什么乱子,只怕这死气沉沉的邮路系统当真能让自己这个太子弟弟盘活。

    而等太子办成了这件事,他日后只怕会越发的艰难。

    想起三年前,他封王之时,太子看他的那种怨毒的眼神,那种想要将他杀死的眼神,他便不由得不寒而栗。

    甚至,偶尔他瞥见皇后看他的森然目光时,亦是忍不住浑身冰寒。

    庆帝也是不依不饶。

    他真的好累。

    拿起一旁的酒壶,他咕嘟咕嘟的饮了半壶。

    辛辣火热的感觉传遍全身,这才令他心底的寒意散了几分。

    “你说,皇位重要吗?”

    角落里,一名身形略显消瘦,怀中抱着一柄鞘中剑的男子神情有些木然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殿下要我杀谁,我便杀谁。”

    闻言,李承泽笑了笑,没有说话,谢必安他虽有京都第一快剑的称号,但他想要杀的人,一位八品剑手可杀不了。

    便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悄然响起,不知从何而起,只知四面八方似乎皆是对方的声音。

    “好大的口气,对人命,还是要心存敬畏的好。”

    一道漆黑的身影顺着暮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李承泽的近前,彼此相距不过数米。

    李承泽和谢必安同时一惊,谢必安更是已经在第一时间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