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满箱子白莹莹的闪眼,珍珠项链,珍珠手链,珍珠脚链……
长的短的,大的小的,足足有几百条。
云其祯眉头紧皱,一双鹰眼打量云子缙的脸,充满疑惑。
静王患病多年,王府的钱财几乎都买药吃了。
哪来的这么多珍珠?
只见那些珍珠整串颗颗圆润,大小一样,莹光华白,都是上等的珠子。
这整整一大箱子珍珠,可谓价值连城。
柳若嫄看得直咽口水,眼前的小包子和小肉圆都不香了。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
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她一般不放在心上,小玩意而已,都是浮云嘛。
可是……
这一箱浮云太耀眼了,好想拥抱一下啊。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珍珠。
只听云子缙淡淡说道:“这些都是小玩意,王妃留着慢慢戴吧!”
柳若嫄抬眼看他,脑子里冒泡十万个问什么——
请问为什么给我珍珠?
请问为什么给我这么多珍珠?
请问为什么你这么有钱?
请问为什么你来我家炫富?
请问为什么你有钱炫富,以前偏要那么抠门?
请问为什么……
云子缙面露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出几分温柔。
他最爱看她目瞪口呆,娇憨呆萌,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很可爱,特讨人喜欢。
“王妃收着这些,脖子、手腕、脚腕都戴上,珍珠养肤,越戴越白。”他一本正经说道。
终于找回了场子,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柳若嫄:“……”
她脑子里又冒泡数不清的请问多少。
请问我有多少条脖子?
请问我有多少只手,多少只脚?
请问我多少辈子能戴完?
请问这么多珍珠,得死多少个海蚌?
请问……多少……
见她怔怔发愣,云子缙心情大好,脸上一扫冰冷颓废之色,变得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他淡定地略一挥手,瑞征又打开一个箱盖。
满箱子白莹莹的闪眼,白玉环佩,白玉雕像,白玉镯子……圆的扁的,薄的厚的,几百样的白玉饰物。
“月仙岛白玉——”云司业惊异地低呼一声。
白玉莹光耀眼,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产自传说中的修炼之岛、仙境之地。
月仙岛的白玉,一块能卖千金。
静王……竟然拿来满满一箱子!
不仅是云司业动容,云其祯也脸色骤变,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他身为太子,自幼养尊处优,宫里宫外的好玩意,只要他看上眼的,都能想法子据为己有。
但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的月仙岛白玉不超过五块。
他太子府中,也仅有一块月仙岛白玉佩。
可是静王……
一个小小静王,居然有一箱子的月仙岛白玉。
而他是太子,才有一块白玉佩,还视若珍宝。
云其祯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病弱多年的废物王爷,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贵重的白玉?
顿时觉得,当太子没什么乐趣了。
他要嫉妒静王,他要怀疑人生!
“这些全给王妃,拿回去戴着玩吧。”云子缙镇定自若地笑道,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张狂,异常霸道。
“当——”
柳若嫄手里的茶杯掉地,微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呵呵,一箱子月仙岛白玉,要闪瞎她的眼了。
静王这是作祸还是作死?
跑到柳府来炫富,把祸水引到她家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富,他是嫌她命长吗?
请问静王,你爹知道吗,你娘知道吗,专门出来作祸败家的熊孩子,能拖出去打一顿吗?
瑞征一看这场面,顿时面露得意之色。
人人都瞠目结舌啊!
哈哈哈,他家王爷气势一开,把另外两位都比下去了。
瑞征咳嗽两声,趁着众人魂不守舍,又掀开最后一个箱子盖。
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飘散出来,弥漫满屋子。
人参、雪参、紫参、燕窝、首乌、灵芝……各种大补的药材,塞了满满一箱子。
云其祯和云司业两人心中惊涛骇浪,忍不住转头对视一眼。
两个生死对头,第一次达成共识。
他们有同样的一个疑问,静王到底发了什么横财,难道挖到上古宝藏了?
这特么运气也太好了吧!
对不起,心里一急就想爆粗——
只见箱子里那大个头灵芝,足有小臂那么长,不是千年灵芝,也得是八百年灵芝。
柳若嫄心跳如狂,这么多大补药……我眼馋啊!
她死死盯着这一箱药材,眼珠差点粘上了,根本拔不出来。
只见每一根药材上都绑着红丝线,密密匝匝缠在根茎上。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好奇问道:“那些红绳子干什么用的?”
云子缙悠然喝着茶,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打量着她,声音温淡。
他缓缓说道:“千年人参、千年首乌、千年灵芝都已修成人形,颇有灵性,不用红绳捆住,很容易遁地消失。”
柳若嫄:“……”
好吧,你家药材都成精了,不栓绳子会跑的那种。
云子缙一出来高调炫富,另外三个男人顿时气势减弱,顿时都没有存在感了。
崇烈感觉还好一些,毕竟算来算去,静王也算他表妹夫,他不至于有争竞之心。
只是他对静王十分好奇,一双黑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三年前他离京时,静王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病弱王爷。
传闻几乎是个废人,京城内外无人关注,连谈论他的话题都很少。
没想到三年后再回京城,静王竟然崛起了。
而且一骑绝尘,貌似要把太子和敏王都甩在身后。
崇烈的惊异目光落在瑞征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番解读,变成了不可思议和羡慕嫉妒恨。
瑞征暗自嘀咕,崇表哥你也不用那么惊讶。
我家王爷以前一直病弱,前几天刚崛起的,今天早上才停药。
送三箱东西算什么?
王爷手里还憋着大招呢,能惊掉全京城人的眼珠子。
除了崇烈之外,另外两人觉得气氛特别尴尬。
面对着三大箱子宝物,他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说赞叹的话吧,好像酸溜溜太虚伪了。
不说赞叹的话吧,好像变成嫉妒小人了。
这特么不能让人好好活了——
对不起,一着急又想爆粗。
这时,只听云子缙幽声问道:“本王送的这些礼物,王妃可还满意?”
柳若嫄:“……”
这话问的,真有水平,让本小姐怎么回答?
见她沉默不语,云子缙心中一沉,觉得有些摸不透她想法。
难道不喜欢吗?
不开心吗?
不是说女人都爱珍珠白玉吗?
他微微一挑眉,又继续试探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他瞥见旁边的瑞征,正朝他挤眉弄眼。
不停给他使眼色。
瑞征急得不行,快要吐血了。
王爷这脑子……太让人捉急!
你东西都送了,嘴里还叫王妃,能不能叫得亲热一点?
看看人家都叫什么,嫄表妹、嫄妹、若嫄……主子你能不能认真学一学?
你是来送礼的,姿态很重要。
云子缙恍然大悟,立即领会他的意思。
但是换个称呼的话……
他顿时露出为难表情。
他们叫得太肉麻了,他真叫不出口啊。
叫她什么好呢?
他不想跟别人一样,要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的……想不出来。
这下尴尬了。
柳若嫄打量他的表情,心中狐疑不定。
他正琢磨什么呢?
看他一副眉头紧蹙,唉声叹气的表情,怎么感觉好像很作难的样子。
刚送点东西,转眼就后悔了?
不舍得了?
柳若嫄心中颇感失望。
静王这抠门的毛病,临到最后还是发作了。
她鼻子冷哼一声,眸光中透出一抹清冷,淡淡说道:“东西我看见了,也开过眼了,王爷抬回去吧,别在这儿心疼了。”
再不抬走,她也要心疼了。
云子缙微一愣怔,眸光暗沉又冷厉,脱口而出:“夫人,你嫌少吗?”
满屋人都震住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静王突然称呼王妃为夫人,这是一个什么路数?
“夫人如果嫌少,本王还有。”云子缙见柳若嫄不出声,连忙心急说道。
夫人?
柳若嫄有点嫌弃。
这称呼吧,感觉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
瑞征不停朝云子缙挤眼睛,这一会儿眼睛都快挤瞎了。
主子你能开点窍吗,叫嫄妹妹,嫄嫄妹妹,嫄儿妹妹,阿嫄妹妹不香吗?
人家王妃前一阵还要跟你和离,叫夫人不让她反感吗?
“王爷,我看还是拿走吧……”柳若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静王这个人,真是让人又别扭又难受,任她八面玲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据她观察,静王并不是什么坏人,但他说话的本事……
简直是毁天灭地。
能把好好一场沟通硬给堵死,聊天时专踩雷点,哪儿爆往哪儿踩。
让人心生郁闷,兴趣索然。
柳若嫄心情无比复杂,如果当年知道静王是救命恩人,她会对他心存感激。
但不会因此……爱上他吧?
女人都喜欢听贴心的话,当初把太子和静王放在一起作比较,她还是会选太子吧?
这样一想,她顿时觉得扎心了。
原来她这一副体质,是专门招渣男的。
果真命中注定的喜好,难以改变……
见柳若嫄眼中一抹落寞神色,云子缙不知为什么,心底好像被重重撞了一下。
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她对他失望了。
“老婆,你收下吧!”他突然说道。
他心里一急,“老婆”二字脱口而出。
满屋人:“……”
尴尬得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