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脸色有些难堪。
只说衙署宿舍人多人杂,他不喜吵闹,不喜住在那里。
城中破庙虽然破旧,倒是安静。
秦邵眉头皱了下。
那城中破庙甚是脏乱破败,这安陆州是兴王的属地,兴王喜道,整个湖广对道教也是相当推崇。
道观香火旺盛,甚至繁华,寺庙冷落,早已无人,逐渐成为残砖乱瓦。
秦邵已经看出王寅有所隐瞒,这人虽然戾气有些重,但为人处世倒是利落,且知恩图报,定是有难言之隐。
只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好相问。
只叮嘱小三子平时多看顾王寅,有什么需要,多给予帮助。
秦邵留家养病之时,已经在鲁廉献那边告假一月。
这会儿纵然身体痊愈,因有了想找别的生计的心思,并未到县衙,只是找了那许牙婆询问土地买卖问题。
“秦公子真真是个聪明人,您在衙门得县令青睐,应该知道最新消息,那响马盗已经被彭都督他们全部歼灭。”
“一众被抓贼寇已经被押往上京,听说要除以极刑,还有那农民军也被打得落花流水,逃到川地,已成败家之犬,以后将是太平盛世!”
“不瞒秦公子,州衙那些官员已经开始让家人购买田地,先前战乱,田地荒芜不少,不少人家贱卖土地无人要,这会儿价格还不曾上升,公子这会儿买地,价格是最最合适不过,过些日子这价格定要上升!”
秦邵有些愕然,这许牙婆竟然了解这么多信息,自己也是根据前世猜测太平之日将临。
不过随即也明白,这许牙婆能做牙婆自然也有消息来源,不然如何能在在安陆州为达官贵人服务。
“多些大娘指点,我们新安家安陆州,无甚营生,只能想着置办些田地好免衣食短缺,但各地土地价格各异,不知咱们安陆地田地价格几何?”
秦邵很想知道此处田地的价格。
“秦公子,你也知道咱们湖广是富庶子弟,湖广熟天下足,我们这里的田地价格自然比一些地方稍微贵些,虽然咱们这里是县地,不比上京等大城市,前几年的好田水田价格1两一亩,好旱田1两一亩。”
“如今因为贼寇战乱,好水田降至9两,旱田7两,一些薄田3到两,单看你要什么田地,看过之后才好商量具体价格!”
了解了具体价格,又跟许牙婆约定看田时间,秦邵随归往家中。
行至半路,遇到衙门中一快班都头田五,田五跟秦邵也就点头之交,平时并不亲近。
见到秦邵很是热情。
秦邵讶异这人为何突然对自己那么热情,要知道自己当初去了县衙,虽然传言是鲁县令照顾,这田五仗着是本地人,对秦邵并不热情。
此时又为哪番?
谈了几句,秦邵才得知,这人原来很是嫉妒那李天琦被推举为京山衙役护城勇士,深觉不平。
“秦都头,这次护城,大家伙都是明眼人,冲在前头,营救鲁县令,到城墙督战的都是您,那李天琦胆小如鼠,根本未曾上得城墙,竟然抢夺你功,真是太恬不知耻!”
田五义愤填膺地说道。
仿佛非要为秦邵鸣不平。
秦邵只是笑笑,这货是来拱火的了!
早就闻这田五跟那李天琦不对付,双方在县衙发生过好几次龌龊。
他自己心不平,不敢跟那李天琦杠,这是要拱自己出头呢!
“感谢田都头美赞!不瞒想说,我虽然名为都头,其实也就是临时到县衙帮忙,田都头如果注意,应当知道秦某未曾着衙役服侍。”
“我当初进县衙,鲁大人说的就是安陆城有难,需要各方义士帮忙,且我虽新来安陆,也是安陆州一份子,定当效力。”
“我虽然喜武,但家父活着之时是读书人,一直希望吾能读书考取功名,严令禁止我从武,安陆安定下来,我定还要读书。”
“京山护城勇士自然应当从衙役中挑选,不过众衙役中我最欣赏就是田都头,那夜你带领一众弟兄坚守城门,殚精竭力,兄弟们都看在眼中!”
“这次表彰人中竟然没有田都头,秦某相当讶异,如果田都头愿意向上封申诉,秦某虽人微言轻,也会为田都头证明您在城门处所尽之力!”
拱火,谁不会呢?
这田五听说也有些许关系,自身对功名也很是看中。
“秦兄原来是读书人,我说怎么跟我不尽相同!是田某唐突了!我只是不忿那李天琦没做什么事却抢得功劳,兴王公正严明之人,不行我就申告到王爷那边,让给做主,倒是不将那李天琦拉下马,也剥得一层皮!”
田五一听说秦邵是读书人,估计以后是要念书的,跟自己不走一路,且读书人向老比他们这人人地位高,他又是个不识字的,早先那些嫉妒之心早就烟消云散。
“田都头英勇,能鸣不平之事,秦邵甚是佩服,虽不能帮田都头,但如果有上封来调查,我们大家伙定是要实话实说的。总不能让龟缩之人抢了头功,天理何在?”
秦邵又拱一火。
田五本就对那行李的都头抢功嫉妒又恼火,秦邵如是说,正契合他心思。
瞬间将秦邵引为知己,一番你侬我侬表情表义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田五随即大踏步离开。
秦邵翻了个白眼,这小小县衙真是:
水浅王八多,到处是大哥!
他不关心那田五以后如何折腾,只是同田五无意谈到王寅之时,田五告知的消息让秦邵很是镇愕。
田五提起王寅,莫过于夸赞秦邵有眼光,将了王寅从牢里放出来,这次护城很是勇猛,比李天琦那厮要强多了之类。
然后顺口详细讲了王寅如何会被流放到京山之事。
秦邵当初挑人看案宗的时候,只知道王寅打死了富家子,以为是年少轻狂,发生斗殴,失手打死人,不想却受那样欺辱。
想想任何一个直男,受那样欺辱,不说打死那人,大卸18块犹不解恨!
再想想那王寅眼神中时常流露的绝望和阴冷,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爷!”
小山子远远地朝这边跑来,脸上带着兴奋。
秦邵出去那么长时间还未归家,韩瑾蓉不放心,让他来接。
“爷!王大哥在河中抓了几条大鱼,姑娘晚上要做酸菜鱼吃!”
小山子还未到秦邵跟前,已经兴奋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