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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矜上感觉商遇城眼底的神色不太对劲。

    深沉的,像透不进光的海。但其中夹杂着的,竟然有一丝让她意外的涩意。

    难道是因为想到了宫念?

    加上梁矜上自己也好奇,就问了一句,“你不做点什么吗?以你对宫念的重视,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吧?”

    商遇城语气淡淡的,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怎么还问到她身上了?

    当初南意因为意外害宫念被撞成脑震荡,商遇城那六亲不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现在是商锦康要切宫念的肾,换给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她,看到宫雪苑把宫念抛在火场,都会施以援手——这是一个正常人基本的正义感,更别说商遇城对她还有明晃晃的偏爱。

    商遇城原本只是搭着她的腰,忽然手上用力一勾,将人带到怀里。

    “喂,商遇城,你的伤……”梁矜上动都不敢动,也不敢靠上去。

    “你放开我。”

    商遇城喟叹般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让我抱一下。”

    梁矜上硬生生绷着腰腹核心,只是轻轻挨着他,从来没哪次拥抱有这么累。

    商遇城忽然开口坦诚,“我已经派人找了几天,好好的一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梁矜上就知道商遇城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他的下一句却让她心脏一蹦,“过两天我就出院。”

    “不行!”梁矜上立刻反对,“你伤成这样,怎么能这么快出院?你就算着急在意,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她刚刚还能心平气和地讨论宫念,但听到商遇城要牺牲这么大,怎么还能站在“中立正义”的立场?

    商遇城常常把宫念排在她前面也就算了,这个小姑娘就这么重要,商遇城竟然连他自己的安危也不顾!

    “嘘……不要动,别动!”商遇城将她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吐在梁矜上耳边,半天才问了一句话,“如果有一个人,他的家人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迁怒他吗?”

    “那要看是什么程度的伤害。”

    “很严重的……”商遇城顿了顿,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目光沉郁,“危及你亲人性命的伤害。”

    “我不会因为宫雪苑做的那些事,迁怒到宫念。”梁矜上语气并不好,“但我一点也不支持你这样不计后果地去救她!”

    在这里语境里,梁矜上理所当然地认为,商遇城问的是她会不会因为宫雪苑而迁怒宫念。

    宫雪苑给南意带来两次巨大的伤害,如今南意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

    商遇城自嘲地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

    当晚,梁矜上留宿照顾商遇城。

    病房有陪护床,商遇城却要求她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就算他不怕半夜护士来查房,她还怕自己会压到他的伤口,于是笑言,“你都力不从心了,就不要勉强了吧?”

    这话简直是犯了所有男人忌讳,商遇城眼睛危险地一眯。

    偏偏对上梁矜上犯着坏都无比明媚的笑容,他说出口的话就成了,“一个男人力不从心了都想跟你躺在一起,说明他真的想你了。”

    梁矜上嘴角那抹坏笑撇了撇,掩饰自己被他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的赧然。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那张陪护床不会最近都没动过吧?”

    “嗯。”商遇城不明所以地一挑眉,“怎么?”

    梁矜上好整以暇地算账,“所以,宫雪苑这几天也是睡在你怀里的?”

    商遇城无语,“她要还是能躺在我怀里的关系,你以为她现在可能会混得这么惨?”

    梁矜上的这一口醋来得晚了半年,“可她到底是躺过你怀吧?商遇城,我发现了,你对每个跟过你的女人,好像都不念旧情哎?”

    司榕,据乐泉透露,她当初跟商遇城分手后,几乎是被半强迫地背井离乡、远嫁他国。

    宫雪苑,从高高在上的宫家大小姐,到现在的家族破败、父母失联,还毁了容貌和身体,虽然是罪有应得。

    至于她自己……

    商遇城淡淡凉凉地看她一眼,宫雪苑算什么他的女人?

    至于他们两个之间,如果不是商遇城不爱跟女人计较,要论不念旧情,他都比她有资格出言谴责。

    当初是她因为一句误会的话就冲动打掉孩子,坚持离开他。

    后来又回头死缠烂打地纠缠他,初衷也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宫雪苑。

    梁矜上在商遇城的眼神里渐渐地消去了质问的神情……似乎、仔细深究起来,半年多前商遇城对她的那些回馈,好像都只是因为他性格如此。

    他也只不过是对他冷淡了些,任何举举手就能打击报复她的事,商遇城都没做过。

    哦不,还是有一件让梁矜上耿耿于怀的事,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了出来,“商遇城,当初宫家那位去世司机的肾源,你为什么一定要横抢过去?”

    当初,梁矜上以为,商遇城抢走跟梁元瀚配型相符的肾源,一是为了拿捏报复自己,二是因为正好可以恢复商荣的健康。

    但今天商荣却说,商遇城做了不地道的事,害他差点就死了。

    两边一合计,商遇城简直做了件“对两边都不地道”的事——

    他那样兴师动众,不可能没有所图。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商遇城只是淡淡地反驳道:“排异反应因人而异,在做完换肾手术之前,神仙也料不到商荣会遭遇什么。他现在放的是马后炮,当初对我也是感恩戴德的。”

    梁矜上半信半疑,“但他半年就坏了,难道不是因为那个肾源……”

    “两个月前他住院,是因为他一次搞了对双胞胎。”商遇城淡嘲道,“就算给他装个精钢的,也经不起这么糟践。”

    梁矜上无语。

    张了张嘴正要再说点什么,商遇城已经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为了拖延时间,还要跟我讨论别的男人到什么时候?”

    她倒不是真的为了拖延时间,而是压根没打算跟商遇城躺一张床。

    走过来也只是想替他看一看伤口、掖好被子,顺便……

    梁矜上在商遇城唇角轻轻一吻,“晚安!”

    算是隐晦地表达想念,而后跑回了自己的陪护床。

    正要关机睡觉,微信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