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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梁矜上刚跟商遇城发展出那种关系。

    她就像钟声敲响前的灰姑娘,从这个不属于同个世界的完美男人身上寻找慰藉,逃避生活的苦。

    原以为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可他居然已经在背后维护她了。

    商荣不知道梁矜上脸色变幻是在想什么。

    他把“梁矜上是商遇城的女人”这件事和脑子里的很多信息串在了一起,神色也几度变幻。

    “难怪我最近听到不少风声,说我老爸对四哥很不满意,处处操练他……就因为他找了个不……不怎么样的女人。”商荣把原话的“不三不四”咽了下去。

    继续道:“我说,不如你跟了我?我爸对我跟对四哥要求不一样,只要我自己喜欢的,他都不反对!”

    喜欢?

    梁矜上都要笑出声了。

    这年头,种猪也能谈喜欢了。

    她敷衍道:“我这么不怎么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你呢?”

    梁矜上没说什么毒舌的话,是在诧异商荣长到这个年龄,居然还有点天真。

    也难怪商锦康从不考虑把偌大祖业交到他手里了。

    要知道,商锦康再溺爱自己的儿子,再对他没有要求——

    也不可能允许商荣找自己这个已经被他否定并“做了很多坏事来拆散他们、如今几乎已经不共戴天”的女人。

    车子开到了商遇城的医院。

    商荣在进病房前,忍不住感叹,“唉,我刚从这里出去几天,四哥又住进来了。”

    看起来倒没有刚才接电话时的丧气了,反而一路盯着梁矜上的眼神又跃跃欲试起来。

    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她跟商遇城好不了多久了。

    瞧着商遇城这么两年多都没腻的劲头,商荣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们推门进去,商遇城已经坐在床头。

    明明医生嘱咐过,为了让他二度崩开的伤口好好愈合,让他要躺够24小时的。

    梁矜上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坐起来了?”

    语气里有一丝只有商遇城才能听出来的服软和愧疚。

    如果她不出这趟门,好好地在商遇城身边陪着他,就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商遇城:“在等你。”

    他没了电话里的对她说话的冷然,而是径自拉过梁矜上的手。

    梁矜上被商遇城拉着坐到床沿,挨在一起。

    这是作为雄性本能的独占欲作祟,要让商荣认清楚自己是根什么葱,也敢对他的女人伸手。

    商荣站在一旁,乖乖出声叫人,“四哥。”

    商遇城眼皮都不抬,“嗯。”

    商荣跟商遇城虽然只相差一岁,但两人个性完全不同,商荣在畏惧之余,对商遇城还是很崇拜依赖的。

    商遇城没说话,商荣就没话找话,“四哥,你身体好点了吗?你这次确实伤得挺重的,但你可别怨我爸太狠,毕竟你对我做那事也真的不太地道。我排异反应那么大,差点都死了!我爸只是揍你一顿,不过分吧!”

    排异反应?

    梁矜上以为商锦康这次让人把商遇城的肋骨都打断,还是因为反对自己跟他在一起。

    但听商荣的意思,好像不是因为自己?

    至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恋情的原因。

    梁矜上心念百转。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有排异反应?

    放在商荣身上,不用说,就是半年以前的那次换肾。

    因为他那次换肾跟梁元瀚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梁矜上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更多的内幕。

    但商遇城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不谈这个。”商遇城没把自己身上的伤当一回事,“你先跟我交代清楚,电话里说的耽误你什么好事了?”

    商荣肩膀一塌,嘀嘀咕咕了几句没人听到的话。

    “大声点!”

    商遇城蓦地抬高了声音,梁矜上连忙劝他,“你别这么大声说话。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他不认识我是谁,搭讪了一下么。”

    答案明摆着的,商遇城哪里需要她来回答,听了心里越发不痛快。

    他目如锋芒地看了商荣一眼,“贼心不死。”

    商荣讪讪一笑,倒也坦白,“哪能啊!我这些年换了几个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开始压根没认出来这是梁老师……这是又栽一次。”

    商遇城抬手搂着梁矜上的腰,百无禁忌地开口训人,“你也知道自己不像话,你爸再有权有势,也抢不过阎王。”

    “……”商荣强自道,“我知道你在试探什么。我爸是不可能把那小丫头的下落告诉我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人的。再说了,四哥,你也说了……那是我救命用的,你不可能为了个小丫头,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管了吧。”

    商遇城眼神蓦地森冷。

    用一个眼神就让商荣闭嘴了。

    梁矜上是听不出这两个兄弟你来我往地在打什么机锋。

    但很容易推断的一点就是,商荣上次换肾手术不算成功,甚至出现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

    而那次灾祸,跟商遇城独断专行地抢了梁元瀚的肾源不无关系。

    商锦康还因此打断了商遇城三根肋骨。

    而商荣马上要进行第二次换肾手术——

    这次居然要换个小丫头的肾?

    简直丧尽天良。

    而且那个小丫头……

    “你可以滚了!”商遇城对商荣下了逐客令,“以后离我女人远一点。”

    商荣听了这句话,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梁矜上。

    她靠在商遇城身侧,眼睛里只有商遇城,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细娇柔,两个人连体型差都那么般配。

    但商荣想,自己也不差。

    虽然芯子跟商遇城没法比,但外表来看,他也是英俊倜傥,属于那票浪荡公子里卖相最出众的那个。

    商荣离去后,梁矜上问出了刚刚在心里徘徊的那个问题,“商遇城,你堂弟说的,要给他换肾的小姑娘……不会是宫念吧?”

    商遇城狭长的眸敛着不知名的暗色,显得有几分沉郁。

    “……真的是她?”梁矜上五味陈杂,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

    商遇城没想让梁矜上知道这件事,但她偏偏今晚遇到了商荣。

    她很聪明很敏感,从商荣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测出来。

    这样冥冥之中地将事都凑到一堆。

    有一种宿命滚轮终于嵌在一起、谁也逃脱不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