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年前,梁矜上刚给商傲儿做了半年家教。
那时候她都是结束一天课业后,才赶到商家老宅。
老宅独占一片山头,饶是梁矜上胆子再大,碰到那种搭讪跟踪的人,免不了也会像普通小姑娘一样,心底发麻。
所以,在被一个男人跟了几次后,她提前做了点准备,找机会把那人套了一次麻袋。
后来,大概是一顿给他收拾怕了,那人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梁矜上也就抛在脑后。
但今天再遇见,梁矜上赫然想起,这不就是之前那个纠缠骚扰自己的流氓吗!
他居然就是商荣!
商荣被乐泉点破以后,混不吝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看你俩好看了。”
嘴上说的是你俩,但那两个眼珠子就没从梁矜上脸上下来过。
梁矜上今天是化了淡妆出来的,穿了身烟紫色毛衣搭配纱裙,一如既往的编发黑长直,说不出的清艳脱俗。
对于商荣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越清纯越有吸引力。
乐泉柳眉一竖,圈子里谁不知道,商荣嘴里的“好看”,就跟“想上”是一个意思。
她性子本来就直,加上喝了酒,直接嚷开了,“再好看也不是你肖想得起的!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你……”
梁矜上知道乐泉要说什么,仓促地在桌下掐了她大腿一把。
乐泉倏地停下,不明所以地看了梁矜上一眼。
梁矜上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这两人的互动落在商荣眼里,就像是乐泉要替梁矜上拒绝,梁矜上反而不肯。
顿时眉眼之间的流气就越发明显了,“她是我的什么?怎么话说一半……不会是我的某一任女朋友,被我忘记了吧?”
“呸!死去!”
乐泉凑到梁矜上耳边,“你干嘛不让我说?你都跟商遇城好过了,总不至于看上这样的货色吧?”
梁矜上压下心底的为难,只对乐泉说道:“你知道的,商锦康一直在反对我跟商遇城……”
她看得出来,商荣一定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如果乐泉不点破,那这个纨绔大概只会把梁矜上看作是一次宴会上一个挺对胃口的女人。
但若是被商荣知道,自己跟商遇城的关系……
商锦康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梁矜上无力与之抗衡,更加不可能跑到商锦康的儿子面前招摇。
乐泉搭上梁矜上的肩,晃了晃她,表示安慰。
但也不可能就这样任由商荣意yin梁矜上,于是乐泉十分找事地说道:“我说六少,听说你是住了两个月的院、刚出院。之前是为什么进去来着,是不是找了对双胞胎……”
她用一种大家都懂的语调拖长了音,“我说,自己身体什么状态要有数,女人什么的,以后还是戒了吧。”
同桌还有不少男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梁矜上虽然不是圈子里的,但她也是知道商荣的情况的。
谁让半年前,商荣的好堂哥,商遇城把她干爸的肾源给抢走了呢!
没想到,当时几乎把梁家逼得走投无路的肾源,就给了这么个不知惜命的家伙!
没有男人能忍受这方面的奚落,商荣面色先是有一瞬的气急败坏,而后平复下来。
“我说乐泉,你要真这么关心我那方面的‘能力’呢,我也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我爸给我找了个米国的专家团队,肾源也已经找到最匹配的了,下礼拜就能装上了……你乐小姐可以亲自来试试看,功能怎么样!”
这话就说得太过了。
同桌谁不知道乐泉是个呛口小辣椒,她可不会因为商荣是商锦康的儿子而有所收敛。
在乐泉拍案而起之前,几个人哄的哄,敬酒的敬酒,把商荣那倒霉二世祖给一下子挤外头去了。
梁矜上原本还觉得这里的景致和餐食都很合心意,这下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像商荣这种人间渣滓,就因为投了个好胎,就能这么没脸没皮地活着,还比大部分人都活得好!
抢走梁父肾源不到半年,就又要换肾了。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从什么可怜人手里截胡的。
梁矜上一想到这里,免不了心里又对曾经的商遇城多了不少埋怨。
想见到他的心情就更强烈了。
眼看着乐泉又跟人喝上了,她只好给乐泉微信留了言,说自己先走了,让她少喝点。
她边走边揣摩,总觉得今天过生日的乐泉,似乎也有一点沉郁不开心。
别说乐泉,连她都习惯了,平时有郑爵在乐泉身边哄着她开心。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
梁矜上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没成想在园林里绕了几圈,没拐上进来的那条路,反而走到了更深的地方。
园林里挂着装饰精致的红灯笼,意境是有了。
但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单独走过还是挺渗人的。
梁矜上扭头就往回走,谁知一回身,瞳孔倏地缩紧。
一道黑色的人影竟然贴她走得很近,她精神纷乱,居然毫无察觉!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商荣朝她笑了笑,“我看你一个人走,送送你啊。”
梁矜上心里暗骂,狗改不了吃屎。
两年前那次,他就这么跟踪她。
看来那顿打还不够狠。
她冷冷道:“你让开。”
商荣却变本加厉地跟在她身边,语气调弄,“我真觉得你有点眼熟,你不会真的是我之前的女朋友吧?”
梁矜上瞪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走得越发快。
“这么凶,看来真是被我伤过的女人了。”商荣简直厚颜到极点,“要么你就是我下一任女朋友。美女,交换个联系方式呗!”
梁矜上刚才被他吓了这么大一跳,加上对他老子的怨恨,没有再姑息容忍下去,“你下礼拜不是要去换肾了吗?等你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再说吧。”
商荣那张透着青白的脸顿时怒意横生。
这个女人竟然敢咒他死!
商荣直接上手要抓她,但梁矜上一直警惕得很。
他一动手,她就立刻避过。
下一个动作,手包朝着商荣毫不容情地砸去。
“唔……嘶!”商荣大概是没想到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女人,动起手来居然这么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