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的反应与商遇城想过的任何反应都不一样。
她不羞也不恼,没有质疑也没有认同,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但别说梁矜上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就算她现在拿刀对着他,两个人亲密无间贴在一起的姿势,商遇城再忍就成圣人了。
他先结结实实地吻了梁矜上一顿。
与刚才在消防通道的粗暴不同,这一次,商遇城的技巧发挥到极致,钢筋化水,尼姑还俗,致力于让梁矜上软了筋骨。
等一吻毕,商遇城的吻落她的脖子上,梁矜上却先推了推他,“商遇城,我身上太脏了。”
商遇城的声音都迸着火星子,“我都说你没有……”
梁矜上不打算跟他争论南意到底有没有让人做那件事,她想说的是——“不是,我刚刚淋了雨。我想先洗个澡。”
商遇城的手贴在她柔软滑腻的皮肤上,不想拿下来。
但看她的态度,像是要软化配合的意思,便折中道:“我帮你洗。”
“不用,我自己洗比较快。”
梁矜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浴室,也很快再出现。
她穿着酒店的浴袍,在沙发上坐下来。
头发还湿着,面色皙白如素,小脸绷得紧紧的。
商遇城掀开被子,长腿几步走到梁矜上面前,垂眸看着她。
此时此刻,他要是再看不出梁矜上Tmd就没准备跟他发生点什么,那就是瞎了。
“商遇城,我不想做。”果然,她如是宣告道。
“不管你跟我强调多少次,那是假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的身体不相信,它就是接受不了这种事了。那天晚上我不是没有试过,但结果你也已经知道,我已经不会s了。”作为一个女人,要对另一个男人剖析最私隐的身体状况,没人会不觉得难堪。
对于世俗男女来说,X冷淡,几乎可以给一段感情判死刑了。
当然,不是说世界上没有肯为爱戒欲的男人,但商遇城肯定不是。
“其次,就算我生理正常,今晚我们也不可能发生关系。”梁矜上微微皱起眉,不似发怒,倒像是含着轻愁,“你三天后都要带乐悠回家见亲友了,是单方面决定跟我打分手P不用经过我同意吗?”
商遇城目光沉沉,“所以,今天你上了我三叔的车,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梁矜上知道,自己被商锦康载了一路的事瞒不过商遇城。
但她一字不提,他就真的有本事沉住气什么也不问。
“我不提,你就打算瞒过去了?商遇城,你心虚的样子真可笑!”梁矜上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泄了出来,语调轻冷,却蔑视。
然而,被指责的男人哪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你也知道,话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别人说的话就那么可信?”
早上,他安排了司机送梁矜上,人却被商锦康带走。
这一路,商遇城的人一直跟着商锦康的车,没有一丝懈怠,直到看着梁矜上安全地进了医院。
但她已经不肯接商遇城的电话了。
虽然猜不到商锦康具体说了什么,但从梁矜上出了医院后就去探监,商遇城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这是他的女人。
在他悉心呵护了这么久以后,面对这样显然是挑拨离间的言论,却没有想过要向他核实。
“到底是我没有摆正你女友的地位,还是你始终不觉得自己是我女朋友,你有资格堂堂正正地质问我?”商遇城眯起眼睛,声音亦是针锋相对。
谁能想到,这对男女在二十分钟前还亲密无间地打算开展一场晴事。
梁矜上没想到商遇城反而来指责自己。
听他如此理直气壮,梁矜上疑惑大起,“难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当然。”商遇城深不可测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的脸,冷冷道,“三天后,我是打算带女人回去参加家宴。但那个女人今晚拒绝了我的‘分手P’。”
梁矜上:“……”
她舔了舔唇,“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算了。”商遇城心高气傲,两人看似针锋相对,实际还是他低了头,给出了解释。
梁矜上脑子一转,如果商锦康因为不喜欢自己,而故意说出那些挑拨的话,倒也合理。
但她没想到商遇城居然打算为了自己跟商锦康公然对着干。
“商遇城,你三叔不会答应的。”梁矜上想到当着商锦康遭受的羞辱和惊魂,“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也不想再出现在他面前。”
“今晚的事,不是我三叔做的。”商遇城淡淡给出解释。
梁矜上不忿,“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查过了?”
商遇城之所以会找到晁荆玉的医院。
当然是因为那个几秒就挂断的电话。
他凭着直觉,把电话拨了回去,从村民那里了解过事情经过,就带人赶了过去。
扑了个空后,又赶到了晁荆玉的医院。
这一路上,该查的都查过了。
“我三叔不会做这么明显粗糙的事。”商遇城沉声分析,“再说了,他知道动了你会惹怒我,在找到更合适的接班人前,他不会做这种蠢事。”
还有就是晁荆玉。
商锦康的人,绝对不可能伤到晁荆玉,哪怕只是小伤。
但这点商遇城懒得说,又不是他的加分项。
梁矜上撑着脑袋。
在这番相互剖析之后,她之前的想法全都被推翻了。
商遇城没打算甩了自己跟乐悠确认关系。
商锦康也没有因为痛恨自己有个罪犯父亲,就派人从监狱一路跟踪,而认为创造车祸。
她的脑子转啊转,忽然冒出一句,“商遇城,你三叔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她有一种直觉,商锦康讨厌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
商遇城目光如幽泉,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直接说话,梁矜上内心的猜想却越来越深笃,“他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是吗?”
商遇城看着梁矜上清澈的眉眼。
纯黑色圆圆的瞳孔,比他见过任何一双戴着美瞳的眼睛都干净。
商遇城薄唇一动,“是。”
梁矜上向后靠到座椅里,眼睫闪了闪,“一年多前,那个你对他说出‘她一个劳改犯的女儿,还想成为商太太”的人,就是商锦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