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谈论声戛然而止，然后一颗脑袋在两层楼的缝隙间探出来。
黎笑眉砰的一声关上门。
以后她再烂好心送礼，她就是狗。
但冷静下来想想，如果不是她跟戴观宴来往频繁，又怎么会给那些人嚼舌根的谈资。
这种旧小区，中老年人多，她们到了拿退休金的年纪，平时不用工作，不就是出来东拉西扯打发时间么？
她还疑心武琰与客户关系亲密，为这事大发雷霆，可想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没有指责与怀疑武琰的资格了。
黎笑眉的情绪从这天开始又低落。
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很难做到不在意。她来回走路都快了很多，也尽量不跟戴观宴有所牵扯。
她对戴观宴说，小尘又新报了一个兴趣班，上课时间调了，以后就不跟黎宝一起上下学了。
以后，就各自接送的孩子。
至于玖洲园的那套别墅，因为戴观宴是司澈的监理，黎笑眉没法不理人，只是跟他保持了距离，他约饭时，黎笑眉都拒绝了。
很快的，戴观宴就发现黎笑眉疏远了他。
他不知道原因，以为是武琰发现了什么，对黎笑眉说了什么。直到后来，他也在偶然间听到了别人的闲扯。
“……那女的把儿子放别人家里，好几天呢。怎么着，她家是没亲戚？没朋友？”
“是啊，能把孩子放在别人家里养着的，能是普通关系？”
一阵桀桀怪笑，将气氛烘托的暧昧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亲眼看到黎笑眉在他的床上。
戴观宴的脸色黑沉。
原来原因在这。
他辛苦布局这么长时间，居然败在一群碎嘴中老年人嘴里。
司澈又一次从浣城溜过来玩儿，听说之后憋着脸，想笑又不敢笑。
但是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人家也没说错啊。你不就是在挖人家墙角？”
“男人要敢作敢当，黑什么脸呀？没你这么又当又立的。按我说，既然人家都说开了，你就索性挑明，继续往前冲。烈女怕郎缠，还怕挖不倒的墙？”
戴观宴捡起地上拖鞋丢了过去。
司澈脑袋一偏，险险的躲过，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戴观宴冷声道：“她结婚证上刻名字的叫‘黎笑梅’。”所以不是他在挖墙角，他只是在找回黎笑眉。
司澈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好不容易拉近了的距离，一下子就扯远了，甚至比原来还要远。戴观宴投资这么大，就打水漂了，能不惨吗？
这大概是他投金史上遭遇的最大失败。
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
戴观宴沉着气息，过了很久才将心头的不快压下。黎笑眉在南城的情况司澈都传给他了，所以这会儿不需要重温。
但是戴观宴觉得察出来，那秦羽对武琰的兴趣很大。
想来关系是不会断的。武琰是生意人，不可能放过这么绝佳的展示机会。
手指轻轻的敲打在耳畔。
当初，他只是让秦羽想办法牵绊住武琰，让他没时间来阳城，那秦羽当成找乐子了？
……
南城。
秦羽亲手做了一顿丰盛大餐，在梧桐饭店的套房内。
邀请来品尝的只有武琰。
秦羽倒了杯红酒：“吃之前，来点小酒助兴。”她瞧着武琰，眼眸波光流转，放电放得非常明显。
武琰淡淡瞥一眼。
他很少喝酒，是个极为自律的人。酒对他这个身份的人而言，只是陷阱。
酒杯只在唇瓣沾一下，没有入喉，拎着筷子装模作样夹了点青菜。
秦羽晃着酒杯，看那一筷子青菜，无语的摇摇头。
也太素了吧，几乎都让她觉得，她在追的人是法海。
法海你不懂爱。
“武总，是我做的才不好吃吗？怎么只吃素啊？”她站起来，走到武琰背后，手指越过他的肩膀往他胸口按了按，“吃得这么素，是怎么练出这么结实的肌肉的？”
不等武琰做出反应，她又恰到好处的抬手。
“不过我听说，男人吃素，是在练定力修身养性。”
几个字，经过她的嘴一说，就有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她笑着调侃：“肉都给黎笑眉吃了？不过，她应该不会这么亏待你，连一口肉都不给你吃吧？”
武琰轻轻的压着唇角，淡声道：“秦小姐，你对我的夫妻生活过于关心了。”
秦羽不以为意：“朋友么，聊聊怎么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她朝武琰委屈又做作的眨眨眼。
从她看到黎笑眉开始，她给自己的定义就从客户升级成了最好的朋友。
“只有最好的朋友，才能分享秘密。”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武琰无奈，只能半真半假的迎合她的装腔作势。
可她越来越过分了。
他冷声道：“秦小姐，我不喜欢我的私人生活被人说三道四，就连莫聪都不能。”
莫聪是最亲近他的人，想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或者说他是真的很喜欢黎笑眉。
秦羽讪讪：“不说就不说。”她嘟着嘴唇，拿着半杯红酒回到座位上，透过光洁的玻璃杯，在杯子边沿上方窥视对面的男人。
他越是表现的喜欢黎笑，就越对他感兴趣。
她道：“好，我不说你的私人生活，那就聊聊别的。呐，说好了，公事不谈。”
武琰连别的也不想跟她谈，奈何她毕竟是个大客户。如果这次珠宝展上，能够促进流失到海外的国宝回归，梧桐饭店的地位就稳固了。
以后再有重要的珠宝展或是拍卖会，梧桐饭店将是不二选择。
之后，秦羽又请了武琰好几回饭，都是在酒店里面。
时间长了，酒店内部也有些闲言碎语出来。
“……武总是有老婆的吧？”
“你们见过吗？”
两个聊天的小姑娘都摇头，另一个年纪大一些比她们来得更早，说道：“武总对外说他有老婆，你看他婚戒不离手的，也极少出去参加宴会。不参加宴会也就用不着女伴。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见过他妻子。有人说，武总只是用已婚身份做个掩饰，他喜欢男人。”
俩小姑娘感觉天塌了，一脸悲戚又悲愤：“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