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的。”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如此。
“我陪你回去吧,不然……不太放心。”
白羽笙不想让他过于担心,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顺着这条路缓慢的前行,各自沉默着。
昏黄暗淡光线下,有一种别样的凄凉。
白羽笙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起走到白头,却不曾想到了最后,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走向了油尽灯枯。
二人并肩前行,沈宴之自然垂落于身侧的手一直都没能握到她的手。
自打孩子没了以后,沈宴之变得沉默寡言。
白羽笙停下了脚步,轻缓温柔的主动对沈宴之说:“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嗯,你说。”
“我可能要离开几年。”
沈宴之的心头一颤,:“你要去哪里”
白羽笙坦然的浅笑着:“我考虑了好久,才下了这个决定。我想去国外进修几年商学,想来我还年轻,应该也还来得及。我是舅舅的指望。白家的未来,我也想出一份力。”
“好……那真的挺好的。”沈宴之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她要离开了……
对于沈宴之而言,此行一去,像是永别。
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放手。
看着他不经意间的失落,白羽笙何不在心中隐隐刺痛着。
“你要去哪里留学,我替你安排好一切。”
白羽笙笑着说:“不用了,舅舅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就是想着告诉你一声。”
“也行。”
“对了,临走之前我还想提醒你一下,多多保重,尽力而为。”
“嗯。”
“那好,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今日一别,可能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面了。”她泛于唇边的笑容,却不见释然。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如果日后你遇到了那个对的人,可不可以写信告诉我一声,也让我心里可以踏实一些,否则我怕我永远都会走不出来,又怕自己会永远等下去。”
这个男人,何不卑微到了骨子里。他眼中无限涌动着的,是再难述说的爱意。
“好,我答应你。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别再停滞不前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咱们都应该走出来了。”白羽笙只有微微仰面,才能让眼中含着的泪无法流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后会有期吧。”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沈宴之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好像没有理由自私的去挽留她。他不能阻碍她远离自己,奔向一个全新的天地。
他的心,像是被人活剥了那样疼。
原来,比爱而不得更痛苦的是不甘心。
原来,两个相爱的人也未必一定要在一起。
原来,爱到了极致是放手。
哪怕她离开的脚步迟疑了一点,沈宴之都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哪怕他只是挽留了一下,白羽笙亦会不顾一切的回头。
他的放手给了她离开的决心。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这条回家的路,真的好长好长,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泪流满面。
白羽笙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哭了好几天,差点哭瞎了眼睛。
可是人生本来就是在经历着一个失去的过程,不经历怎会真的成长。
三天后的清晨。
今天是要出发去机场的日子。
白昌义已经为两人备好了车辆。
白羽笙和白欣然两个人拎着沉重的行李,一点点的往楼下运。
大箱小箱的,和搬家没差多少。
“让下人帮一下忙嘛!”白昌义看着慢吞吞的两人别提多着急。
“不用!舅舅,时间还来得及,早着呢。出门在外还是要靠自己,我们俩可以的。”
“就是就是,我那几个箱子沉得很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欣然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家当全都带在了身上一样。
“我就说给你们俩雇两个人在身边,也好照顾着你们,结果偏不让。”
“舅舅您当我是考科举吗还得雇几个书童跟着您看我这样子能考上状元吗人家都国外倡导独立自主,可别丢人了。”
“行行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到了可得给我报平安,我担心着呢。”
“知道了。”
两人不急不忙的把行李搬上了车。
自己的孩子又要去往国外,白昌义心中不舍岂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
“你可想好了,这一走可不能反悔啊。”白昌义问白羽笙,一再的询问着白羽笙心中的真实想法。
白羽笙回答得很坚定:“我想好了,舅舅。欣然姐姐都能舍弃掉一切去留学,我一个离过婚的人,还有什么拎不清放不下了的。”
“就是,就是,等我们回来之后,保证惊艳所有人。”白欣然连连应声,她一向乐观向上。
“你们两个在外面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好,我们知道了。”白羽笙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时间其实还早,白羽笙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面等着,倒是白欣然站在门口不断张望着。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看看有没有人来送送我。”白欣然表现得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分明就是在等着那个陆云起给自己送行呢。
“你告诉他了”
“告诉了呀。”
“你该不会是等着人家特意前来挽留你吧比起情情爱爱,我觉得陆云起肯定会让你去完成学业的呀。”
“那也不行,我都要走了,他都不知道来送送我,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不是说他挺在乎我的吗”
“我哪知道他是真在乎,还是假在乎”白羽笙可背不起这口锅,警告她:反正我可跟你说清楚,一旦上了飞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想好再走。”
白羽笙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欣然依旧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过了不久,还真有人来了。
“于力,你怎么来了陆云起他人呢”
白欣然认识陆云起身边的副官,于力。
于力对白欣然说:“白小姐,我家少爷说了,山水有相逢,让您一路保重,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
“哦,那他人怎么没来”白欣然有些失望,又有些满足。
毕竟他还没忘了这件事。
于力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白欣然:“这封信,是少爷让我交给白小姐的,他的亲笔信。”
“好,我知道了。”
原本以为人会来,结果就只剩下了一番话,和一封信了。
见白欣然如此不甘心,白羽笙在一旁问副官:“你家主子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欣然姐姐这一去就是几年呢,好歹也应该来看看啊。”
于力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少爷这两天挺忙的,恰逢二爷做手术,也需要他照顾。”
于力话说出口,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