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字面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两张单榻p拼凑在一起,秦明昭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观察着眼前的人,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也算不短,但却是第一次这般近的观察。
“你的脸怎么这般凉啊,”秦明昭低喃道,将自己温热的掌心贴了上去,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哪怕是一些,“凉得让人感觉……很害怕啊寒渊。”
“谷雨,”秦明昭嘶哑的声音唤回了谷雨神游太虚的魂儿,“打盆水来。”谷雨连忙起身端来了今早刚准备好的热水,还拿来了秦明昭常用的毛巾等等,“殿下可是要洗漱?”
秦明昭没有回答,只是招呼谷雨将水盆放在了自己旁侧的斗柜上,忍着肩膀上的痛楚,将手中的毛巾摆了摆,浸湿后拧干了水分,“那些人呢?”
清明“啊”了一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殿下是说那些刺客?他们全部被关押在大理寺,等候发落。大理寺卿张铮已经去审了,目前还未有何等情报。”
“知晓了,”秦明昭拿起毛巾轻柔地将顾寒渊脸上残留的血迹一一擦了干净,“这些日子了,看来那些个刺客,倒是些嘴硬的。”秦明昭将血迹擦净后,才开始慢慢为自己洗漱。
这一些列动作看得谷雨和清明一阵后怕,生怕自己殿下一个用力将自己的伤口再次扯开,到时候可就不是上药的问题了。按照赫连安大人的说法,恐怕是要动针缝了。
“阿昭!阿昭你怎么……”刚要重进来看望自己女儿的秦弘安瞧见眼前的一幕,彻底呆在了原地,甚至连背后的赫连安是什么时候撞上来的都不知道,“阿昭你怎么在这啊……”
“来看他,”秦明昭倒也不掩饰,直白地回答了秦弘安的问题,眼中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父皇,太医怎么说?顾寒渊他……”
“他死不了,”赫连安适时地从秦弘安背后冒出了头,一边揉着发痛的鼻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一剑并未伤及要害,所以,修养个几天就好了,不用害怕阿昭。”
赫连安走来,照常拿出脉枕为秦明昭诊脉,“倒是你,感觉到肩膀上的剧痛了吗?”
秦明昭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那支箭贯穿了肩膀,自然疼,可有什么不对?”
“那支箭上淬了毒,”秦弘安适时地解释道,心中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缓缓走到榻边,坐在了圆凳上,“是一种可以放大人痛楚的毒物,赫连安耗费两日才找到解药,为你解了毒,降了温。”
“……那些是什么人?”秦明昭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当日在大殿上我便交代了韩麟,让大理寺卿张铮去处理此事,三日之内必出结果。如今三日已过,他可有申出来什么?”
“无,所以他来到明政殿前谢罪了,”秦弘安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秦明昭苍白而消瘦的脸颊,眼中难掩心疼和愤怒,“朕宽限了他两日,还让轩镜司跟着去查案了。”
“此番刺杀,”秦明昭紧紧抿着唇,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眼中满是戾气和杀意,“并非是只是冲着父皇来的,还有我和寒渊,”秦明昭长出了一口气,压下肩膀上的剧痛解释道,“不知父皇可有觉察?”
“是了,”秦弘安将被子盖在了秦明昭身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那些刺客并非只是冲着你或者朕来的。只是朕没有想到的是,御林军中也出现了叛徒,看来,还得下令好好整治一番御林军了。”
“父皇说的在理,当日刺伤寒渊的人,便是御林军中人,”秦明昭仔细想了想,“父皇,儿臣有一提议,不知……”
“你且说,”秦弘安连忙抬手制止了秦明昭接下来的话语,“朕不怪罪你。”
“天都城的六营两军三暗卫,得好好查一查了。”秦明昭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似乎那次秦明岚出事,不光是因为自己嘴瓢,更不光是因为北境边关,还有一部分,便是皇帝身边出现了内应。
“阿昭的意思是……”秦弘安瞬间明白了秦明昭此话的含义,有人现在已经不怕死地将手伸到他们身边来了,若是后患不除,迟早有一日,这刀剑会驾到自己脖子上,“好,朕晓得了。”
“北滇国使臣呢?”秦明昭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便急忙抓着秦弘安的袖子问道,“父皇他们可在?”
秦弘安摇了摇头,“在大宴上出事的第二日,也就是昨日,他们便提出了告辞,说什么王子和圣女受惊了,需要尽快回国。朕觉得蹊跷,但是看在这般看似合理的说辞上,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所以,他们离开了?”秦明昭瞬间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
“正是,”秦弘安瞧见如此紧张的女儿,便不解地问了出来,“怎么这般紧张?”
“他们手里有蛊毒,”秦明昭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秦弘安,“不过那些蛊毒在进城之前被顾寒渊用大阵全部镇压成了灰,不必忧心有人中蛊。”秦明昭见秦弘安就要立即下令开始排查,赶忙解释道。
“但他们带了毒物,”赫连安突然说道,像是明白了什么,“所以秦子萱身上的那种毒物,就是他们带来的!”
“正是,那劳什子白茶圣女身上总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秦明昭回忆着自己遇见白茶时的场景,“看样子,也是个用毒高手。现如今刺客尚未交代,他们却急着离开,定有猫腻。”
“所以朕派了人护送,”秦弘安狡黠一笑,“阿昭不必忧心,若是刺客之事的确与他们有所联系,护送的那些个骑兵就会立即联合当地衙门将其关押,最后送至天都。”
“不,”秦明昭摇了摇头,“父皇不必如此劳心,叫那些骑兵回来即可。”
“为何?”
“江湖仇杀,朝廷不可插手,”秦明昭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笑容冷漠残忍,“五斓教大摇大摆出现在中原,江湖那边可不会坐以待毙,或许,在他们踏入东凌国之前,就被江湖人盯了个正着。”
“你这是……想要将东凌国撇开此事的关系?”秦弘安算是明白了秦明昭心中所想,下意识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越来越像自己了,心中莫名泛起了些恐惧,不自觉地开始为顾寒渊上香了。
这要是以后有什么得罪了阿昭的地方,怕是顾寒渊要玩完。自家这小狐狸不仅毒,还很有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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