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晟想也不想,就满口回答:“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从此以后,我岳晟为江姑娘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江云姝没说条件:“先带我去看看程紫嫣。”
岳晟惊喜的跳起来,前面领路。
等江云姝看到程紫嫣,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大夫都说没救了。
这傻子打胎的时候估计什么也不懂,用的是极其凶猛的药物,早就伤了根本,所以才会导致下红之症一直不好,后来郁结心头,喜怒无常,更是让元气外泄。
现在浑身精血流干,人也到了弥留之际。
想要救,也不是不能救......
“你刚才说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岳晟斩钉截铁:“是。”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哪怕是前妻,那也是妻。
江云姝:“我要你围着京城跪一圈,再在离王府门口跪求我三天,四日之后,我准时带着灵丹妙药上门,绝不会让程紫嫣性命不保。”
岳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江姑娘......”
这分明是在为难他。
沿着京城跪一圈,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
说难听点,要是他自己的老母亲老父亲病重,他跪遍整个京城求医,还能落下一个孝顺的贤名。
可程紫嫣......
谁都知道程紫嫣对他猪狗不如,他还舔着个脸,求医求得人尽皆知,那真的就如同慕九所说,他天生一副贱皮贱骨,活该被人看轻。
江云姝也没强求,反而高兴极了:“你觉得为难?那太好了,正好我也觉得为难,我从医以来,还从没救过自己的对头呢,心里实在膈应。”
说完都不给岳晟再挽留的机会,马上掉头就走了。
程正康脸色凝重的上来:“贤婿,江云姝有些欺人太甚,不若去求求离王。”
他这个女儿骄纵蛮横他也知道,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也狠不下心来明知还有一丝希望却就这样放弃。
他同为男人,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按照程紫嫣以前对岳晟的态度,他觉得岳晟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只能把主意打到慕九身上。
想着就算是凭借那次冒死假传圣旨,慕九再怎么也得卖一个面子。
可是他对慕九的误解实在是太深了。
慕九能是那知恩图报的人?
不恩将仇报就算是好的了。
他哪里知道,求慕九,还不如求江云姝。
岳晟的脸色十分难看,身侧双拳紧紧攥住,牙关紧咬左右为难,怎么也下不定决心来。
他这一辈子都活得没有尊严,好不容易有了个人样,江云姝此举无疑重新把他打入地狱。
这要这样做了,岂不是一辈子沦为别人的笑柄?
他......
阿锦是最热衷看热闹的,自从江云姝从程府里出来,她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岳晟的动作,并且随时给江云姝汇报情况。
她简直像个实时播报的探子,还是没工资的那种,全凭一腔对八卦的诚挚热爱。
后来江云姝都听烦了。
她实在很疑惑,阿锦这小姑娘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八婆的性子?
一直到当天晚上,岳晟那边也没有动静,阿锦还叹息似的总结了一句:“我还以为这世界上真的有好男人呢。”
慕九当时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吃饭,闻言夹菜的手居然顿了一下,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江云姝。
江云姝立马懂起,非常矫揉造作的来了一句:“当然有啦,我的慕哥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男人,我将来可是要给慕哥生十个八个孩子的。”
阿锦当时没敢说话,只是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的干哕着,并且抚摸着自己胳膊上立刻竖起来的鸡皮疙瘩。
肉麻!
实在是太肉麻了!
慕九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端起碗的时候,刻意用碗遮住了自己的脸,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勾起。
阿锦坐在他侧边,非常清晰的看清了这个对她来说非常惊悚的微笑,当时整个人都像是被雷打了一下。
她没看错吧?
她还以为大档头是天生有点面瘫的隐疾呢,一直憋着没敢问。
慕九饭后去书房抄书之后,她还偷偷摸摸的问了江云姝一句:“姝姝姐,你是不是给大档头下蛊了?”
她觉得慕九笑的时候比他大发雷霆的时候还可怕。
那僵硬的表情扭曲的勾出一个弧度,总觉得他是在算计着怎么磋磨人一样,看起来一副一肚子坏水奸像,高大威严的形象一下子就坍塌了,偏偏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端个碗遮着。
他也不看看那碗多大,他自己的脸多大?
能遮住个啥啊。
江云姝一笑,深藏功与名,“蛊?我哪会那高级玩意儿,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不过,从昨天晚上之后,她发现慕九这人,是真的经不起夸。
看着不苟言笑挺唬人的样子,实际上一夸他,那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她很热心的跟阿锦分享了这个制服慕九的绝招。
阿锦跃跃欲试却又有点害怕:“这真的管用吗?”
江云姝保证道:“你看慕九现在的样子,像是不管用吗?”
简直不要太管用。
阿锦绞着手指头纠结着。
可是如果慕九能对她温和一点的话,她以后也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她也想像姝姝姐一样,在大档头面前直起腰板说话。
这实在很有诱惑力。
阿锦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一次。
于是当天晚上,江云姝琢磨着饭后甜点吃什么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钻进了书房。
慕九当时正在拧着个眉,挑灯夜读。
书桌上两盏明亮的灯火在烧得哔啵作响,光影打在他脸上,他本来就很臭的脸显得更加唬人。
总感觉他随时都要暴起,一把撕了手,再顺便把进来打扰他思路的人暴打一顿一样。
阿锦:“额......大档头在看书呢?”
慕九不耐烦的瞅了她一眼,然后把她当成了空气。
阿锦小步的挪到书桌旁边,看着慕九那些写得满满的手稿,一张一张都像是鬼画符一样,别说阿锦她没怎么读过书,就算读过书,估计也认不出这都是写了些什么。
也难为姝姝姐居然能一张一张认真的批改他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