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门边,赤果着上半身,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短袖。
像是正要往身上套,可却被楚流苏突然打断,拿着那件衣服一脸懵逼地和闯进来的小贼大眼瞪大眼。
他沉默片刻后,便开始旁若无人地穿衣服,道:“我在自己的书房换衣服,有什么不妥?”
魏修离的动作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之间,便把衣服穿好了。
“倒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闯进我的书房。”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责备的语气,却依旧让楚流苏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道了声:“对不起。”
楚流苏的手指支开一个小缝,见到魏修离穿好衣服后,才彻底睁开眼。
魏修离看着她一副单纯无辜被吃了豆腐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昨晚撩得不是挺带劲?怎么?这才半个晚上过去,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看了?”
果然,她这几次的主动,都只是演戏罢了。
楚流苏自然不知道魏修离心中真实的想法,她红着脸说:“谁、谁不敢看了?只是、只是方才太突然,我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魏修离静静地看她狡辩,长腿一跨,走到书桌旁,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说:“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
楚流苏嘀咕一句,这才想起来自己来书房的目的。
她端着那碗“汤”,走到魏修离面前,努力装作很有威慑力的样子“啪”的将汤碗放在书桌上:“魏修离,你让徐姨给我喝这碗滋阴壮阳的汤,是、是什么意思?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男人喝的吧?”
“哦?”
魏修离掀起眼帘看向她:“闻出来了?看来教你药理的老师教得不错嘛。”
楚流苏一向以为自己的药理是一项重生之后无师自通的技能,她心虚的抿了抿嘴,生怕魏修离追问她药理是谁教的。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嘛,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个汤?”
魏修离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自下而上打量着她:“没什么。”
他语气平淡,平淡得仿佛在话家常:“就是觉得你该补补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想要取悦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女人面前:“技术是一项,身体……自然也不能差。”
“不然,你以为就凭你昨晚的那点手段,真能让我心满意足、心甘情愿地帮助你的景哥哥么?”
魏修离的话有些羞辱的成分。
没错,他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楚流苏知难而退。
无论她为了景淮北做到哪个份上,取悦他也好,讨好他也好,三番五次和他假戏真做也好。
他都不会施舍景淮北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魏修离的心又冷又痛。
“你……”
楚流苏哽咽着吞下口水,她突然觉得有种挫败感,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天,可还是没能扭转她在魏修离心中的形象。
她在心里骂自己:楚流苏,你有什么好觉得挫败的?
魏修离前世追了你一辈子都没你把你的心追回来,这一世,你也要做好追魏修离一辈子的准备!
楚流苏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哭腔:“你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我是为了景淮北才做的这些事?”
为了景淮北?
呵呵。
她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撕碎那个男人!啃噬他的骨血!让他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若真是为了景淮北,那她前世今生所受的那些折磨和欺骗算什么?魏修离受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然呢?”
“楚流苏,这半个多月以来你为了景淮北,还真是煞费苦心。”
“丫头,以后别这样做了。我不会因为你的改变,而对景淮北动一点恻隐之心。”
楚流苏抬起头,直视魏修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最好是!”
一定,不要放过景淮北!
说完,她猛地转身。
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在这时落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这些天对魏修离的好,都像是在犯贱。
魏修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她离开时,脚步顿了顿,心里徘徊着要不要把景淮北给她慢性毒药的一事告诉他。
可她的步伐也只停了一秒,便赌气般仓皇地跑开了。
魏修离看着女人瘦瘦小小的蓝色背影,伸了伸手,脸上又焦灼和自责漫过。
可最终,他还是迟疑地放下了手,回味着楚流苏哭着离去的样子,喃喃自语:
“我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她要演,你就该陪着她演。
何必把窗户纸捅破。
既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他一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又自嘲般摇了摇头:“不……”
那丫头机灵得很,不能沉浸在她编织的谎言梦魇里。
否则,会出不来的。
楚流苏和魏修离吵架之后,一天一夜没和他说话。
她不说,魏修离没事也不会主动找她开口。
原本自重生之后热闹了快一个月的锦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第二天,楚流苏五点多钟就自然而然地醒了,并且毫无睡意。
她有些紧张,因为前世楚楚被冤枉“片场嗑药”一事,便是在这一天。
早上,她和魏修离相对而坐,沉默无言地吃早餐。
静无人言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魏修离:“今天随我去公司待一天,学习经营管理策略。”
楚流苏在学校辅修了经管类课程,毕竟她好歹也是个名门之后,日后肯定是要在家族企业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总不能真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楚流苏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有些迟疑:今天她一起床就心神不宁的,生怕会发生什么事。
本想中午便去片场陪着楚楚,可如今……
罢了,昨天和修离吵了一架,今天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吧。
楚楚那边有顾烨,应当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楚流苏揉了揉一直乱跳的右眼皮,恹恹儿地说:“哦,好。”
说完,便垂头继续吃早餐。
殊不知,对面的男人见她答应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魏修离抬眼飞快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流苏,他其实早就想和楚流苏说话了,但碍于面子里子,一直没肯主动开口。
虽然楚流苏只黏了他短短半个多月,但他却觉得这段日子过了很久很久。
久得他有些舍不得,有些不习惯——软软糯糯的黏人包,又变成了那个对他冷淡至极甚至惧怕不已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