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白烟宛若一条游龙,盘旋着升在空中。
缓缓消失隐匿。
魏修离翘着二郎腿,拿着香烟的那只手软软地搭在沙发檐上。
他的动作非常随意,与他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西裤皮鞋的穿搭极不合符。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他周身的矜贵气质。
楚流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一边摇头一边抗拒道:
“唔,不行,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粥嘛。
阿离哥哥工作这么累,我怎么好意思喝掉阿离哥哥的粥?”
“如果我非要你喝呢?”
魏修离指尖轻抖,寥寥烟灰便落在白色的天鹅绒地毯上,让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毯缀上了几点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楚流苏总觉得她在魏修离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厉。
森然,却又充满悲痛的狠厉。
她像疑惑的小猫一样偏偏头,总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怪怪的。
从她在粥里下药开始,她一嗅到那药粉旖旎的香味,就生出一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唔……魏修离?”
“呵。”
短暂的单音节响起。
魏修离垂下睫毛,浅浅地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圈。
茫茫的烟雾短暂地挡住了男人英俊的面容。
当烟雾散开时。
楚流苏看见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温柔。
他站起身,夹着烟支的手静静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捏住楚流苏的下巴,抬起。
声音,阴柔得像溶洞滴水:
“乖,我不喝,你自己喝。”
楚流苏不语,睁着一双大眼睛,怔忡地看着他。
男人的声音徒然拔高,指尖也一紧,捏得楚流苏下巴生疼:
“喝!”
一双星目之中,有猩红的血丝满布。
楚流苏,你为什么不敢喝?
你在里面,下了什么恶毒的东西?
你就恨我恨到这般境地了吗?
只要你喝一口,哪怕一口。
以后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放了顷刻间便要人性命的剧毒,我也照喝不误。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勇气为了景淮北,以身试毒!
“唔!”
楚流苏被吓了一大跳。
她的眼眶中弥漫出薄薄的水汽,抱着小碗埋怨道:
“喝就喝嘛,你凶什么凶。”
说着,便把小碗递到嘴边,准备一饮而尽。
啪!
然而,她刚吞下一小口。
魏修离便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打翻在地上。
热腾腾的粥撒了一地。
“啊,我的粥!”
楚流苏心疼地蹲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粥以及碗的碎片:
这个特效药,可比一般的药贵多了啊!
今晚的计划,又失败了。
魏修离看着女人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禁扯出一个荒谬的笑。
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女人拎在手中,冰冷地讽刺:
“怎么?浪费了一碗慢性毒药,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机会给我下药,不用急于这一时。”
“不过……楚流苏,你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想不到你为了给我下毒,竟真敢以身犯险自食毒物。”
说到这里,他原本寒冷刺骨的声音。
慢慢的,落寞了下去。
让人听着觉得心疼。
然而,楚流苏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眼神呆呆地看着魏修离,似乎还在大脑中加工魏修离所说的话:
阿离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
唔……不行,我的头越来越晕了。
身上怎么这么热?比刚才更热了。
楚流苏被拎着甩了甩脑袋。
良久,没有得到丝毫回复的魏修离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女人,眼神一僵:
不对劲。
这丫头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丫头,”魏修离连忙双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呆滞的脸。
“楚流苏,你怎么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拍,楚流苏都只直着眼神看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魏修离慌了。
他额角冒汗,指尖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丫头,丫头你别吓我……”
为什么、为什么只喝了一口,就成了这样?
浓浓的悔意从心中升起。
早知道他就不该逼着这丫头喝那碗粥了!
“唔……”楚流苏的声音黏重得像重感冒患者。
“阿离哥哥,我好难受……”
“丫头,你清醒过来,你让我喝十碗粥都没问题!”
连魏修离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里漫上了哭腔。
他刚把楚流苏放到床上,正要检查地上的粥里是什么毒。
岂料,楚流苏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怀里亲了起来:
“阿离哥哥,好热,好难受……”
女人红扑扑的小脸无意识地蹭着魏修离的胸口,软糯得像一个弹性十足的小丸子。
魏修离顺势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然而,这个脉象他越摸越不对劲。
片刻过后,他看着楚流苏不住翻滚挪动的身体,脸上的担忧和紧张被一抹困惑所取代。
他愣了:
这丫头,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药?
魏修离想要下床,查看粥里的药。
“呜呜,好热……”
可,床上楚流苏不断地伸出小猫爪子,在他胸前毫无攻击力地抓着。
惹得魏修离得不到片刻安宁。
无奈,他只有从地上捡起领带,直接将楚流苏的双手绑了起来,挂在床脚的柱子上。
这才有机会下床,检查粥里的药物。
他用碎片沾了一点粥,凑到鼻尖一闻。
一股旖旎的奇香钻进鼻腔。
只需一嗅,他便能一字不漏地说出这个药的配方和药效。
顿时,男人的脸彻底黑了。
他漆黑的瞳孔霎向蜷缩在床上嘤嘤暗哭的女人。
胸膛被气得上上下下浅浅起伏:
这丫头……
这丫头……这丫头给他下的是强效迷情药!!!
而且分量还真不少,怪不得只喝了一口便糊涂得不成样子。
魏修离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将那包药粉拿出来。
轻轻闻了一口,便把药粉仍在垃圾桶里。
摁住自己手上的一个穴位不让自己被迷药影响。
这傻丫头,真是傻到无可救药。
这种特效迷情药,效果极其剧烈,就连下药的人只要淡淡地嗅上一口,都会被迷药影响。
她倒好,不仅嗅了,而且还……
“呜呜,魏修离你个大坏蛋!”
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哽咽着骂他。
魏修离闻声低头,无奈地把人儿抱起来,往浴室里走。
“洗个澡,”魏修离说,“洗完澡就好了。”
“不要洗澡!”楚流苏挣挫不起。
“丫头,别闹。”魏修离低吼。
楚流苏恼火地蹬了蹬腿,被绑住的双手环住男人脖子,毫无章法地亲着男人的脸:
“不要洗澡,干嘛要洗澡嘛,我问你,我要你是干嘛用的?”
“……”
男人嘴角抽搐:
看来这丫头还没有迷糊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眼见离浴室越来越近,楚流苏的挣扎便愈加激烈了起来:
“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我已经洗香香了呜……”
女人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白皙的小脸红得像沾了水的水蜜桃,嫩唇也粉粉的。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让原本不渴的魏修离莫名吞了吞口水。
突出又完美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楚流苏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笨拙地把手放到他脖间,挠了挠那喉结。
“帮帮我,阿离哥哥。”
“对不起,这辈子,我绝对不惹你伤心了。”
迷药的药效侵蚀着她的心神理智,她疲惫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喃喃自语。
月色入户,看见这样的小人儿,魏修离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抿了抿嘴,硬着身子说:
“楚流苏,这是你自己作死的。”
“你要假戏真做。”
“我……”
“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