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内的烟火云气回旋萦绕，似是高耸山峰间的晨雾。
林牧施展通幽术后，能够沟通幽冥，夜话鬼神。
这些烟火云气的味道，自然也就钻入了他的鼻翼。
“这是……香客们供奉的香火？”
林牧有些讶然，没想到香火燃烧散尽后，竟然还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人们看不见的维度。
呼！
突然间。
庙宇内的香火云气，仿佛遇到了巨龙吸水一样，飞速席卷。
林牧下意识抬头，向着席卷香火云气的源头看去。
却见……
四大天王的神像，站在高高的供台上。
正如同凡人点燃香烟，吞吐烟气一般，不断吐纳着庙宇内的香火！
林牧见状，心头一跳：“真成神了？！”
在四大天王的石头神像中。
隐约能看见一道虚幻的身影，这身影的模样与神像别无二致。
只是不太真切。
“世上本没有神，信得人多了，也就有了神。”
林牧脑海中闪过这句话，心中更多了一份明悟：“香火塑造了这些神，但与其说它们是神，倒不如说是神像之灵。”
正当他若有所思时。
四大天王的神像仿佛察觉到了有人注视，纷纷停止吞吐香火，转头向林牧看了过来。
林牧与它们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
“哜哜哜哜……”
无穷无尽的窃窃私语映入耳中。
这些私语像是数不清的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又像是老磁带破损后听不清的声音。
只是眨眼之间。
林牧便觉头昏脑涨，仿佛一口闷掉了几瓶白酒，意识都有些含糊不清了起来。
颇有些身不由己、己不由身的感觉。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危急关头。
林牧的心底骤然响起了净心神咒。
法咒运转之下。
耳边的窃窃私语，都变成了无伤大雅的小人之声。
“施主，施主……？”
知客僧见林牧神情恍惚，不禁喊了几声。
林牧清醒过来，跟神像错开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知客僧：“小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呃……”
知客僧噎了一下，只好又重复说道：“小僧说，罗汉殿可以不用全部礼敬，若施主有心，选一位罗汉礼敬即可！”
林牧故作惊讶的问道：“如果只礼敬一位，其他七位罗汉不会吃醋吗？”
此时，经过净心神咒的洗礼。
他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头昏脑涨的难受感觉也彻底消失。
“……”
知客僧感受到了林牧的刁难，心中有些恼怒，于是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礼敬佛祖在于心诚。”
“小僧观施主不似心诚之人，还请自便吧！”
“先告辞了！”
知客僧说完，直接脚底抹油，转身离开了天王殿。
“真不禁逗！”
林牧撇了撇嘴，目光凝重的看向了前方罗汉殿。
四大天王都被供奉成神了。
没理由八大罗汉还是泥塑石胎吧？
念头落下。
林牧迈步走进了罗汉殿。
这次他吸取了经验，没有直视神像的眼睛，而是看向了神像的半身。
呼！吸！
果然，罗汉殿内同样是香火云气萦绕。
八大罗汉的神像，也已有了神灵！
“这些香火云气，看来是能增长神像的灵性。”
林牧目光游离在香火云气上，心中暗自揣度：“如果没了这些香火云气，神像灵性也就慢慢消散了。”
难怪……
古代的一些小说话本里面，城隍判官之类的神灵，对人间的官吏和读书人都要礼让三分。
行过罗汉殿后。
就走进了般若寺的中庭大院。
院中石板路两侧，各摆放着一尊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青铜大鼎。
鼎内铺着一层香土香灰，还插着上百炷檀香。
“大雄宝殿……”
林牧沿着石板路走来，站在了宝殿门前。
殿内是十几个虔诚的香客。
他们手持檀香，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
“向神许愿，会真的实现吗？”
林牧看着络绎不绝，前来礼敬佛祖的香客，不禁摇了摇头。
或许香客们并不愚昧。
只是，想找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阿弥陀佛！”
正当林牧摇头时，一声佛号从宝殿左侧传来。
随后……
便见一位身披白衣僧袍，手捻紫玉佛珠，白眉白须的慈善老僧走了过来：“施主看见我佛金身，不仅不拜，反而摇头，是何道理？”
林牧上下打量了老僧一眼，诧异的反问道：“法律有规定，见到佛像就要叩拜吗？”
“……”
老僧脸色一滞，贫僧跟你讲佛法，你搁这儿跟我讲法律？
你是杠铃成精转世吧？
“大师，法无禁止即合理……”
林牧见老僧没有说话，又补充道：“既然法律没有规定，那我不叩拜也是合理合法的。”
“阿弥陀佛！”
老僧又宣了一声佛号，随后说道：“难道施主不怕佛祖怪罪吗？”
“不怕！”
林牧似是无意的瞥了眼释迦如来的佛像，笑着道：“佛祖要如何怪罪，难不成飞起来给我一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僧的脸色都快绷不住了，他双手合十，肃声道：“施主魔根深种，日后恐有大祸，唯有斩却三千烦恼丝，常伴青灯，方能解此厄难！”
林牧晒然一笑：“前天，你们也是这么忽悠吴大导演的吧？”
“阿弥陀佛。”
老僧眼睛微眯，和善的笑了起来：“贫僧听不懂施主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