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山丹感到左肩痛得厉害,她醒过来了。
此时,其意识也慢慢恢复,眼前的景物也由模糊变清晰。
我这是在哪里呢?
对着近乎陌生的环境,她迷糊中寻思着。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丘陵西城上都镇北部山区的一位铁匠的女儿。
因参加民间抗日武装而被傀儡府悬赏,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张齐镇避难。
当然,因未断其组织间的联系,不久即被组织派到淖门道尔从事抗日活动。
可眼前的这环境,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
因她出生的地方,是淖门梢穆塔拉西部山区。
可现在展现在其眼前的,显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无意间,她抬起右手,mo向疼痛难忍的左肩。
哇,她感觉mo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收手一看,吓了一大跳。
展现在眼前的,竟是满掌的鲜红的血。
这到底怎么了?她侧过头观察周围,只见周边全是墨绿色草叶。
她的目光慢慢地挪到自己的腰部旁边的草地,才发现身旁还躺着一把马牌撸子(勃朗宁M1903式手枪)。
这是抗日战争时期常见的一种手枪,用8发枪弹的弹匣。
哦,她的心突然一阵紧缩,惊得浑身发抖。
她的意识虽仍有点模糊,但下意识地察觉到自己身处危险的战场上。
她的意识又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又坠入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里。
“我这是在做梦吧?”她想。
“不,不,”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是真的。”
“你是谁?”她忍着痛,微微抬起头,察看周围。
周边什么人都没有,陌生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呢?
没人回答她的提问,只是被风吹动的草丛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陌生的境遇慢慢清晰起来,连同她的模糊的意识一起。
哦,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去丘陵南城淖门道尔侦察敌情的。
而这地方她以前并未来过,大草原更是一生还未见过。
或许是因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时头部先着地而伤及大脑,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不过,渐渐地,她想起来了。
自己刚才是被一支穆阁屯鬼子宪兵小队追捕,她的后边的鬼子宪兵小队边追边打枪。
不知她带着鬼子宪兵小队在广阔的草原上策马狂奔了多久。
只记得后来她后边的蹄声与叫骂声渐远,慢慢听不到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边跑边回头看了一下。
这才发现后边追捕她的那股鬼子兵远远落在其后,停止不追了。
估计他们的东洋大马因狂奔时间太长而吃不消了。
她回过头,满意地看着眼前仍在一起一伏地跳跃中的马头,笑了。
这是一头蒙古马,身材虽不及东洋大马,但耐力却大得惊人。
就在她扯住僵绳,想让马减速小跑时,后边突然响起一阵枪声。
这尖厉的枪声虽从远处传来,但像炒豆似的,低沉而密集。
她一惊,忙举起马鞭猛抽马股,想重新加快马速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自己左肩上一麻,失去平衡,从马上滚落下来。
在狂奔的马背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能是其头部着地,脑部受震,失去了知觉。
至于那些驻马停追,架枪扫射的鬼子怎么没上来抓她,这就不知道了。
估计他们的马已精疲力竭,而机枪又不便架在马背上扫射。
在鬼子眼里,这茫茫草原也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他们担心中了埋伏。
可能是她已与敌人拉开了距离,枪弹威力大打折扣,伤得并不重。
虽然伤不重,但疼痛却不轻,她咬着牙用右手支撑着坐了起来。
这么一坐,她视觉也就开阔起来,思路也清晰起来。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在西斜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绿油油的背景夹杂着轻摇的五颜六色的花朵,看着舒心。
她看着西斜的太阳,恍然大悟。
此时太阳已西斜,这支宪兵是怕天黑后迷路而中止了追捕行动。
她这才想起,追捕她的这支鬼宪兵小队是新近从白音海调到淖门道尔来的。
也听说是为一支从关耳庄来这集训的鬼子的特训队选择训练场地。
就在这时,她又发现西边的车道上突然出现两匹马,直奔而来。
她不由一惊,虽然东边的鬼子已往回赶,但西边又出现不速之客。
自己现在有伤在身,估计无力再抵抗了。
她咬紧牙关,迅速地抓起掉在身边的那把马牌撸子,往膝盖一抹。
打开枪机后,她又习惯地从腰间抽出另一把,也往膝盖一抹。
待两只马牌撸子都子弹上膛,机头打开后,她也就俯身隐藏在草丛内。
她虽以为这样就不被那两个不速之客发现了,但还是被发现了。
她的战马现在已不在其身旁,刚才她中弹倒下时,那马已跑远了。
她知道自己的战马通人性,暂时不可能回来,怕暴露目标。
这样她躲入草丛中后,满以为可以瞒过对方,这很自然。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那两匹仍向其隐藏处直奔而来。
“站住!”她发现瞒不过去了,突然坐起来,用枪对准对方吼道。
“自己人。”对方似乎没在意,继续走过来:“别开枪!”
“站住!”山丹再次厉声喝道。
“山丹队长,”继续向前走过来的两人中,年轻的笑着叫道。
“原来是白力嘎呀。”山丹的极度紧张的心这才松弛下来。
“是的。”白力嘎应着与一个中年人走到她跟前。
“他是谁呀?”山丹舒出长长的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他是新来的首长,姓李。”白力嘎笑着瞟了一眼中年人。
他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不是本地人,且不懂蒙语。
“我叫李云龙,从太行山那边过来的。”眼前的汉子笑着答道。
“哦,您就是那个来这调查在这里集训的鬼子宪兵吧?”
山丹这才放心地笑了。
“是的,”李云龙点点头说:“但他们并不是宪兵队。”
“那他们是什么?”白力嘎不解地问。
“他们叫久島特训队。”李云龙心情变得很沉重,若有所思地说。
“久島特训队?”白力嘎若有所思:“鬼子的一支蒙古骑兵。”
“不,”云龙摇摇头说:“支刚成立的特攻队,是鬼子办的。”
山丹单手摆弄着手中的马牌撸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前些时候我们BL军各部几次遭敌人的小股部队袭击,伤亡很大。”
李云龙心情沉重地低下头,显得很难过。
“那敌人在这里又训练一支特攻队,想干什么呢?”
白力嘎问。
“据总部得到的情报,这支特攻队与现在太行一线活动的那支不同。”
李云龙说。
“怎么不同?”白力嘎好奇地问。
“在太行一带活动的那些特攻队,是从鬼子的陆军情报学校培训出来的。”
李云龙在出来前按总部的要求认真研究过相关资料。
所以对给各部造成严重损失的那支特工队的印象较深。
“既然他们在其国内有专门的培训学校,还来这培训干什么?”
山丹有点不解。
“鬼子训练的是从战场挑选出来送去有实战经验的士兵,但其培训环境却是远离战争的地方。”
李云龙说。
“哦,”山丹恍然大悟。
“他们是想在特殊环境中培训作战人员,这样更适合你们那一带条件。”
“是的,这样对我们构成更大的威胁。”
“所以总部首长派我来。”
李云龙说:
“让我尽快探明这支鬼子特攻队位置并给予歼灭,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