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众人暗自咂舌。
堂堂五品正官,说换人就换人!
随便说几句,就从徐增寿换成了徐膺绪?
就算太子朱标亲至,恐怕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行事。
更何况,在座还有吏部天.官左都御史詹徽詹大人和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颍国公傅友德。
皇长孙殿下竟敢如此简略,无视人臣纲伦?
朱元璋要是知道了,
还能有好?
而且,皇长孙还让破例,命徐膺绪找来乐器,行乐子?
谁不知道朱元璋最恨此等行为,
天下初定,江南有人试图进献歌舞升平。
气的大开杀戒,
还下令编纂洪武正韵,规范礼乐发声。
基本上在这些年,除了祭祀,无人敢行此高雅之事。
但仔细看过去,为什么这些大人物纹丝不动,完全没有不悦之情?
徐膺绪做事干练,魏国公府本就是军中豪门,上古管乐那是没有,找军中鼓乐,快的很。
七八个老卒,搬着硕大的鼓,很快就在花厅准备就绪。
“诸位!满饮三杯,为皇上贺!”朱雄煐反客为主,既然徐增寿入了自家门下,替他这个主人撑腰,也就顺理成章。
“祝皇上龙体安康!”
詹徽之前落下了表现,率先出口。
傅友德不甘落后,紧随其后,文武百官齐声为朱元璋祈福。
......
蒋瓛恭敬的服侍着朱元璋,
急匆匆的赶往魏国公府。
“你说咱的乖孙,去了趟徐达家,竟然文武具至?”
“禀报皇爷,是的。”
“六部堂官,并勋贵无数,合计有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
“闭嘴!”朱元璋仔细思量着:“这帮老东西,是去给咱乖孙拱火,让他少年不知深浅,犯下大错?”
“岂有此理!”
朱元璋对待臣下,从来不吝最恶毒的猜测。
自己出身太低,乃义军起兵,席卷得国,
前些年不少老部下,
还能着了胡惟庸的道,
甚是心寒。
朱元璋知道自己和这帮簪缨读书世家格格不入。
这是惨痛的教训得来的经验。
早期朱元璋也曾推心置腹,多有容忍,最终洪武大帝发现,这帮人读书昧了良心,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搞起鬼蜮伎俩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快!给咱快点!”朱元璋怒骂着道:“也不知道他们给咱乖孙,要设下什么陷阱!咱得快点去。”
......
朱雄煐的嫡系们,对上了淮西勋贵,
拼酒。
尤其是徐增寿,被蓝斌撺掇的勇为先锋,替代王德的作用,在各桌来回敬酒拼杀。
朱雄煐自己在六部中附庸风雅,小酌。
不时还偷偷计数赞叹,增寿的酒量不错啊。
亏自己还提醒他多练练,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朱雄煐放开了,气氛也就起来了。
为了助兴,
不时有后辈,
或是奉李原名之命飞花行令,
或是尊傅友德下场敲鼓。
钟鸣鼎食,欢声笑语。
朱雄煐正高兴时,纪纲偷偷上前进言:“大帅,皇上已到魏国公府门前。正潜声入内。”
“哦?”朱雄煐先是诧异,后看看满堂文武,大喜。
皇爷爷来了!
他这一生,为国为民。
合该由自己这个当乖孙的在这帮文武面前正名。
豪气干云,
“酒来!”
纪纲退下,蓝斌最知大帅心意,递上一坛烈酒。
朱雄煐拍开封泥,扬手高抬,潭中清泉如九天之水,挥洒直下。
六部堂官之前还见朱雄煐和自己一般诺诺细品,转瞬就是如此气概,都是傻在当场。
“武英军何在?”
蓝斌、盛庸、平安、铁炫、纪纲,带上了徐增寿,和众亲兵都撕破了喉咙,大喊:“在!”
“你们可知,为何孤身为皇孙,却让你们称我大帅!”
“请大帅明示!”
“六年前,孤经历生死!”朱雄煐放浪不羁在左右各路大员旁,阑珊走过。
“方知古今英雄,皇爷爷无惧其右。孤是皇爷爷的乖孙,那么,孤也得是大帅!”
朱雄煐绕到厅中军鼓,抄起鼓槌。
“咚咚咚”
“呆板的史书,泛黄了杀戮。”
“破碎的心美了归宿!”
朱雄煐歇斯底里的呐喊,恰好落入了抬腿入花厅的朱元璋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