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位堂官紧紧跟随许诺,如若徐增寿在本部有困难,可以随时来通报,一定好好处理。
文官集团们给淮西勋贵武将二代打包票?
这是什么风景?
都得追溯到已经获罪的胡惟庸了。
那时候胡惟庸年富力强,野心勃勃,几乎只手遮天,为了拉拢勋贵,整个文官集团都是弱于勋贵。
最终还是了忌讳,
被打落凡尘,
从洪武十三年到现在,
每年都有人因为此案殒命。
冯胜、傅友德、耿炳文互相看了看,都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紧张的都开始流汗。
冯胜先不论,傅友德和耿炳文仍然军权在握,能来此觐见皇长孙,姿态也是放的很低,甚至说冒着很大的风险。
都跟了朱元璋多年,
目光如炬,又都仔细分析过。
这些年凡是跟着皇长孙混的勋贵,即便卷进了要案、大案,都会另行处理,即便获罪,也是最轻的。
也因为看明白了,
这次皇长孙大张旗鼓来魏国公府赴宴,各家才会如此冒进,把嫡系、旁系的孩子也都带上了。
都是诚意满满。
可是为什么皇长孙朱雄煐,这么明显的拉着六部来打压勋贵么?
甚至有几次傅友德想插话,
殿下都是戴着金面,心不在焉对着远方傻笑,假装没听见。
“老傅,麻烦了!”冯胜忧心忡忡的用手指着天对着傅友德道:“那位对咱们有看法了。”
傅友德当然知道冯胜在说什么,一声叹息。
“今晚要是弄不明白,都得出事。”
沙场存活,
第六感非常重要。
更何况,两人都自己心里明白,为什么会招致朱元璋的忌惮。
冯胜的女婿朱橚,洪武三年第一次封王,就得了吴王之位,让各路大臣浮想联翩。
朱橚日渐骄狂,甚至起了和太子朱标争雄之心。
洪武十一年被改封周王,勒令就藩,赶出应天,再无机会。
而傅友德的女婿朱济熺,虽说不是王爷,那也是皇三子晋王朱棡的世子。晋王封在山西,本就是九边之地,实力雄厚。对太子朱标也是威胁极大。
为了避免尾大不掉,朱元璋这些年都在努力提携蓝玉。
可要是急流勇退也不行,
那死的更快,
信国公李善长怎么样?
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最后被胡惟庸连累,下场肯定惨不忍睹。
一定要有人保啊!
两位国公也决定不要什么面子了,暗自给自己打气。
不为自己着想,
也要为了后代,豁出去这样老脸,又能算的了什么!
此时宴会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徐膺绪使出了浑身解数,在二弟徐增寿身后,操持完毕。
朱雄煐特别交代,不宜铺张浪费。
一桌八荤八素,精巧又不奢靡。
各自入席,皇长孙朱雄煐心情甚好,率先举杯敬酒。
“诸位,今日徐增寿从戎,先敬他一杯。”
徐增寿受宠若惊道:“增寿何德何能,得殿下敬酒,以后定然牵马执缰,忠心不二!”
今日所感,让这位曾经的大将之后,觉醒了。
他的忠心有了归宿!
慢慢将酒放平,
徐增寿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刀面银白闪着寒光,锋刃扁薄有水雾飘腾。
定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保护大帅!”
“保护大帅!”
“保护大帅!”
三声暴喝声响起,文臣、勋贵们尚在惊讶中,
蓝斌、盛庸、平安见到徐增寿拿出短刃,良好的素质,触发了肌肉记忆,都在电光火石间凭借抽出腰刀把徐增寿围住了。
而隐若鬼魅的纪纲,也是夸张的现身,带着亲兵亮出了武英军中制式军弩。
只要徐增寿敢有异动,
就会让他瞬间变成死人!
“退下!”朱雄煐虎臂横抬,不怒自威。
师门相学,观人最准。
徐增寿此举,其他人看不明白,朱雄煐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伸出左手,利刃从掌中横划,握拳后滴入酒杯。
“今日,我徐增寿对天发誓!”
“唯大帅马首是瞻!”
“大帅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大帅让我去死,我绝不偷生!”
握杯仰头,将酒灌下。
推金山,倒玉柱。
徐增寿对着朱雄煐五体投地。
仍然呛声怒吼:“愿为大帅门下走狗,此生不悔!”
“好!”
文臣们还没来的及发挥,就见两位老将军,谄媚的端起酒杯,大声歌功颂德。
“殿下少年英豪,今日又得此大将,可喜可贺。”
“增寿此乃大彻大悟,跟着殿下真是最佳选择,好,好,好!”
无耻!
这帮野兽都这么无耻么?
文臣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见的世面有些少。
武英军众将也默默收起了武器,
徐增寿此举,虽然石破天惊,从未得见。
但他最后喊那句,竟然都在众人心中各自萦绕。
“愿为大帅门下走狗,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