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么?皇长孙殿下要回来了?”
“真的么?”
“这还能有假!礼部出的告示,皇爷有令,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听您的意思,皇长孙殿下今日凯旋?”
“我六舅公四大爷的二儿子在应天府衙当差,别告诉别人啊,皇长孙殿下提领武英军千里奔袭,阵斩北元皇帝太子,那个威风啊!”
应天很热闹。
今儿是好日子,大早上的,各司衙门,倾巢出动。
黄土扑路,净水撒街。
大内禁军,还有武英军和锦衣卫,遴选的都是大个子,精神抖擞。
从皇城正阳门到五军都督府,再到外城大明门中轴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亲贵、勋贵,各家的姑娘们不便抛头露面,也都收到了消息。
马车早早就停好了位置,翘首以待,大家闺秀们时不时挑开车帘,等着一睹皇长孙的风采。
大明门外十里,礼部尚书李原名看着满脸无所谓的两米壮汉王德,还有勿自翻着白眼已然累趴在战马上的蓝斌,回首看着注定空空如也的圣.皇长孙雕龙輦驾。
摇了摇头。
即便去岁出使平缅,不通教化的蛮人,拿大象的粗腿来吓唬他,也不曾让这位儒门大才退缩半步。
但皇长孙消失,此等离奇事,让饱经风霜的博学大儒,白胡子都在颤抖。
.......!
钟山,
地灵人杰,
南直隶应天府有虎踞龙盘,盛天子气运之说,此山功标青史。
少女心诚,为大兄祈福。
定要从山脚,心诚踏步,扶摇直上。
“大公子随皇长孙出征,定然无事。”
活泼的小丫头铃铛,扶着徐妙锦,艰难的对付着台阶。
之前迷路,主仆二人,在山间小路沿着沾着苔藓的斑驳石阶,已经瞎转了好久。
徐妙锦带着轻纱,遮掩面庞,看着眼前台阶,又分叉,娇羞中恼了体己丫鬟。
“铃铛,是不是走错路了啊?”
铃铛前面还在兴高采烈,这时候才观察到,路已经越变越小,惊呼到。
“啊,迷路了么?会不会有山中野兽啊?我好怕。”
徐妙锦无语,这钟山,又不是话本里的深渊大川,哪来那些野兽。
又不忍苛责铃铛,一言不发。
丫鬟比自个还不靠谱,
只能靠自己了。
杏目眺望,右侧小路荒凉无比,而左侧虽说也是荒凉,至少还有一行脚印,拓在蒙蒙灰尘上。
“走左边。”
循着脚印,不到一刻,路越来越平整。
隐隐可见一座小道观。
“香火不旺啊,小姐。”铃铛也看见了。
“别闹,不管如何,这是缘分,合该入内请香。”
小庙。
没有高墙,
正门到有些气派,
左右对联,
仟尺门前江苦眼潮涨潮落,万仞腹中山笑看云卷云舒。
横批更是荒诞不经,
只有二字,
道远。
铃铛不识字,也能感觉到怪异之处。
“小姐,咱们回吧。”
徐妙锦也在犹豫,正欲退却。
就听见院中有男子爽朗大笑,“师傅,这两百条人参可是我从辽东带回的。”
“正儿八经百年野生。”
“您省着点用啊,不够就得等明年了。咦,平安符不错,我拿回去了啊。”
“滚!”老年道士的声音,虽然比年轻人声音小,听得反而更清晰。
“别介啊,您别生气,我马上滚,哈哈。”
声如洪钟,带着奇特的魅力。
脚步渐近,
拐角冲出个人,
猝不及防,站在门口观望的徐妙锦被来人撞倒。
“哎呀。”
铃铛见徐妙锦被撞倒,也不害怕,龇牙咧嘴冲着来人大呼小叫。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把我家小姐都撞倒了。真是粗鲁。”
徐妙锦被撞翻,这一跤摔得不轻,脚踝处隐隐作痛。
朱雄煐也没想到,独自来钟山看师傅,还惹出此等祸端。
从小长在大内,朱元璋的威严下,女官们没人敢和自己亲近。
刚才两人相撞,那少女清香,和后宫不同,不似那么冲鼻,又回味无穷。
“哎,你没事吧?”
朱雄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问候一下应该没有错。
“你没事,你全家都没事!”
铃铛伶牙俐齿,帮着徐妙锦揉着脚踝。
“没看见都扭脚了么?”
“没事,铃铛。”徐妙锦忍痛强行站了起来,脚踝受伤并不严重。
眼前这位公子,明眸皓齿,着甲胄,应该是大明应天军中人士。
“和大兄一样啊!”
心中安定,生出少女情愫,还有些亲近,说话也就不再害怕。
“不怨公子,麻烦公子指个路,朝天宫该往何处。”
朱雄煐痴了,“啊,哈哈,我也不是很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