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弑师者可配称儒？西垒壁前，一将功成万骨枯
画面之中的陈之豹显然并不足够让人信服。
因此王阳明稍一开口，便迎来天下无数读书人声嘶力竭的响应。
“没错，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
“我们不屑与屠夫同流合污！”
“若是这样的屠夫都可以称为儒圣，我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又是什么？”
对于陈之豹的口诛笔伐骤然腾起。
却没有得到回应。
只是九天之上的金榜之中，陈之豹的画面忽然开始发生变动。
璀璨的金色光影飞速掠动！
骤然浮现出一个新的画面。
……
星夜明亮。
四处烽火尽数燃起。
陈之豹降生于西凉大军营中。
那一夜，繁星如灼日一般高悬天际，似有若无的列成了一座北斗。
当中一颗流星乍现，杀意腾腾，赤红如血。
是为杀星。
杀星凌空，杀神降世！
出生与西凉军营之中的陈之豹，一出生便与无数兵刃接触，对此颇有兴趣。
年至十三岁时，孤身入山，拜当时天下枪法第一的北地枪仙王秀为师。
历经数年寒暑磨砺，尽得了王秀一身本事。
他出师下山的那一天，正好是王秀的六十大寿。
那一夜，山上灯火通明。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坐满了来往宾客，一杯接着一杯的朝着王秀敬酒。
酒至半酣，山上忽然下起暴雨。
狂乱雨水倾泻如注，骤然笼罩天地。
恍惚间，一道白衣手持长枪走入。
王绣看着本该已经下山的陈之豹归来，尚还在疑惑之中。
陈芝豹忽然手起枪落，转瞬之间斩杀前来贺寿的宾客数十人。
血影遍地。
其中还有一直对陈之豹心存情愫的师妹，王秀独生女，王青筠。
这个年纪不过十四的女孩，至死，清水般的眼瞳都未曾离开陈之豹。
眼看女儿惨死在自己的徒弟手中，王秀为了清理门户，与陈之豹交手。
二人血战一夜。
最终在黎明之前，只有陈之豹一个人，满身伤痕与血迹的走了出来。
近百具横陈在大厅之中的尸首，陈之豹独独将王秀二人掩埋，随后一把火将大厅烧了个干净。
雨下了一整夜，漫天看不到星点月色，只有漫无边际的的墨色印染夜空。
漆黑之下，翻涌焚烧的烈火不曾熄灭，依旧炽烈的沸腾着，直到将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掩埋在了火海里。
而陈之豹，也在王秀父女二人的坟头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的破晓之前离开。
画面之外，众人早已经掩饰不住心中对于陈之豹的滔天怒火。
武曌微微摇头。
“真是个从地府里爬出的杀神。”
眉眼之间，尽是对于这般弑师之举的不屑。
而其余帝王也大多是一个想法。
陈芝豹这人虽然武力高强，沙场之上战无不胜，但杀心实在是太重了一些。
太安城中的赵淳更是直言：“陈之豹在大战之时，绝对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将军。”
“可在盛世里，这种肆虐的杀心，怕是始终会变成卧榻之侧蛰伏的猛虎。”
而九州豪杰也尤为看不上眼。
这也是几乎所有人的想法。
远处武帝城头。
王仙芝凝眸盯着远际之上的画面。
不由微微叹息。
“十六七岁便能够斩杀王秀，陈之豹倒是能算得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这是他的术法，杀气实在是过重了，心性如此，日后怕是难免涂炭生灵。”
只是这样弑师之人，又怎么配称得上一个儒圣？”
“到底是老天瞎了眼！”
对于陈之豹的口诛笔伐，更是源源不绝的起来。
大有不可抑制的势头。
此时天际之上，画面一转。
黄沙刹那间飞扬乱舞，狂妄不堪。
西垒壁前，西凉徐字王旗与西蜀叶字帅旗交错纷飞。
数十万兵甲捉对厮杀。
无数人头被寒光收割，被烽烟烈火裹挟着滚入尘埃里，滚烫的血液溅撒了一地。
碎裂的战甲和残破的躯体填满了关垒之下，转眼看去，只能看到无数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大腿，甚至头颅，被纷纷割下，搅和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碎肉。
七横八竖。
剩下的兵甲眼中似乎都泛滥着赤红，眼中只有杀人，大吼着扑上前，斩杀一个又一个的敌军。
自己也被一个接一个斩杀。
到最后谁也不认识谁，只要见到人便拼死挥舞刀剑。
无数倒下的尸体在关垒外堆积成了山，尸体上被烽火点燃，弥漫出恶臭的黑烟。
荒无人烟，浮尸遍野。
星河欲坠，狼烟血火不休。
视线所及，除了昏暗的黄沙和赤红的血火，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沸腾的喊杀声与凄厉的哀嚎纠缠在一起，铺天盖地。
陈之豹站在西垒关上，目光下眺，无尽血腥厮杀映入眼中。
沾染了血痕的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此时的徐骁早已亲自下场厮杀，将一切的指挥权交给了陈之豹。
陈之豹接过指挥权，只是说了一句：“死战。后退者，杀！”
眼看战场之上的境况已然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陈之豹挥手叫来一名将官。
“把叶白夔的妻儿族人带到阵前，绑在马尾上，活活拖死。”
叶白夔老来得子，夫妻恩爱，他们的女儿也只有四岁。
可陈之豹语气冰冷，似乎将一个四岁的孩子绑在马上拖死，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性命在他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终于，妻儿在阵前被活活拖死的场景，令叶白夔这位与陈之豹齐名的四大名将之首方寸大乱。
不死不休的对陈之豹发起猛攻！
最终被陈之豹亲手斩杀，活活削成了人干，头颅被高悬在西垒壁城楼之上。
可回过头，西凉参战的二十万大军，也只剩下了不到千人。
着实是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
这一战后，西楚国灭。
九州之中各方豪杰看着画面之上凄厉的厮杀，久久无人说话。
战争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忍的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
此时的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以后招惹谁，都打死不要招惹陈之豹。
这尊旷世杀神，着实是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屠夫。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
夕阳吊坠在城楼边上，陈之豹坐在已近乎被焚尽的尸山旁，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他清冽如利刃的瞳孔倒映着昏黄斑斓的落日，少见的流露出了些许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