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散会之后。
神色阴翳的朱元璋回到了后宫,正巧遇上太子朱标跟燕王朱棣。
看到这哥俩,朱元璋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几分。
“父皇!”
“老大,老四。”
朱元璋落座,看着他两个儿子,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威武霸气,心里很是欢喜。可又想到老五那个不争气的,他又气的把手里的证词团成纸团扔了出去。
纸团扔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之后,不偏不倚到了燕王脚下。
燕王朱棣已观察到他的父王脸色不对劲,像是被人打了脸,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的样子。
他递给大哥太子朱标一个眼神,弯腰捡起了那个纸团。
他把纸团展开,看着看着,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太子朱标早已走到燕王跟前,一同看完了那张证词。
“父皇,老五绝不是这种人。我拿性命担保。”
太子朱标接过那张证词,为他五弟辩护。
他走到朱元璋身旁,手指着纸上几处地方给朱元璋看。
“您看,这些证人的名字有点奇怪啊。”
“重八,老五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我最清楚。儿时,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能干出欺男霸女,强占百姓田地,这种事情呢?”
朱元璋正跟儿子们讨论那张证词时,一声温柔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随之,一袭袅袅的身影,端着一壶茶,踱步到他身前。
看到马秀英,朱元璋立刻百炼钢化绕指柔。
他满脸堆笑,伸手牵起马秀英的一片裙角。
“咱妹纸是咱的诸葛亮,你说说这次胡惟庸给咱出的难题怎么破?”
马秀英把茶壶放在几上,顺手拍掉裙角的那只手。
“重八,你不妨去那百亩良田去看看,再深入民间暗访,怎么一回事,自然就心中又数了。”
朱元璋听完心中了然,笑嘻嘻地说:“还是咱妹纸足智多谋,重八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城郊外,一片绿意盎然。
朱元璋在太子朱标、燕王朱棣的陪同下来到了胡惟庸弹劾朱橚霸占的那几百亩良田。
“这就是老五种草的良田?”
朱元璋双手掐腰,目视良田远方,指点江山的气势尽显无余。
映入眼帘的确实是满眼的绿色植物。
这些植物别说太子跟燕王,就连戎马半生的朱元璋都没见过。
胡惟庸李善长等都是文人出身。
自古文人多娇弱,不识得五谷杂粮都是常事,何况这些“草”?
眼前这一片沙壤地上长势喜人的低矮的植株,除了“草”,朱元璋确实不知该怎么称呼。
朱元璋顺手摘了一片叶子,就往嘴里放。
太子朱标跟燕王朱棣,没来得及阻止,叶子已经进了朱元璋嘴里。
紧接着朱元璋一口把嘴里的叶子吐了出来,眉毛拧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鬼东西,涩的咱受不了。”
“父皇,吃颗蜜饯。”
太子朱标细心体贴入微,摘下腰间的荷包,取出一颗蜜饯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一把夺过蜜饯,塞进嘴里解涩。
一边吃一边说:“父什么皇,叫咱一声爹,能怎么样?”
朱标恭敬地朝着朱元璋一躬身,说道:“是,是,父……,爹。”
正在此时,燕王朱棣指着远处,说道:“爹,快看。那边有人。”
朱元璋立刻顺着朱棣手指的地方往前,只见四五个农户扛着农具从草间陆陆续续走出来。
朱元璋一打量,这四五个人看上去神色倦怠,身上都沾着泥土或者青草。
待他们走进了再仔细一看。
这几人的穿着都不能用质朴来形容,那只有“褴褛”二字才能彰显他们的悲苦。
难不成这就是被老五剥削压迫的农户?
朱元璋农民出身,放过牛,做过和尚,讨过饭,造过反。他来自社会最底层,对剥削者深恶痛绝。
眼见自己的亲儿子,居然干出这种事,不禁怒火中烧。
老五啊,老五,你这是要败了咱的一世英名啊!
压迫百姓,咱不能留你!
几个农户快到朱元璋他们跟前,突然有说有笑起来。
“你今天除草的差事,干的怎么样?”
“我早上天不亮就来了,一共除了二十八畦的草。”
“你呢?今天怎么样?”
“我今天负责给仙豆上农家肥,上了二十六畦。”
……
几人说笑着来到朱元璋身边。
一时间朱元璋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老五事前接到了消息,特意安排人,演戏给咱看呢?
咱可是泥腿子出身,一上午除草能除二十八畦,这根本不存在。
他们不是吹牛皮就是剥削!
看来是老五弄虚作假,哼,那更该罪加一等!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四。
老四跟老五是胞弟,他俩感情匪浅,不会是老四提前通知了老五那个混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