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
朱棣回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入宫觐见,因为他能否觐见,要等朱元璋的召见,而不是看他想不想见。
再者,姚广孝说长兄命不久矣。
朱棣一到应天,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宫。
“嗯?长兄今早出门了?”
朱棣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竟扑了个空,然后又担忧的问道:“嫂子您跟我说实话,长兄近来到底怎么样?”
提起朱标最近的状况,吕氏摇摇头,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也不知道朱允炆日后会被他这个叔叔逼下皇位。
毕竟朱棣打小就跟在朱标身后,关系亲密。
再者,殿下生病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她不说,朱棣只要有心打探,一样会弄清楚。
当下便将朱标最近身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最近长兄变得神神叨叨的,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言自语?面色也越来越差?”
“而且....还经常往秦淮河畔跑?”
朱棣闻言,眉宇间担忧之色更重。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父皇的信中说,上次有位高人救了长兄,这次高人没出手么?”
“这我便不知道了,或许殿下去秦淮河畔,便是去找那位道长的吧。”
吕氏微微摇头,只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谢过嫂子。”
朱棣满怀心事的离开了东宫,并决定去秦淮河畔看看。
如果长兄出差错,朝中局势便会瞬间天翻地覆。
他作为藩王,处境也会无比尴尬。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朱标安然无恙的继承大统,他安心当他的燕王,拱卫京师,两兄弟一文一武,让大明四海升平。
可迄今为止,姚广孝还没出过错。
自己再三请求,他也不敢出手帮长兄,父皇说的那位高人,究竟为何会出手?
这次难道是知道长兄渡不过此劫,所以躲起来了么?
窗外吹来微风,是秦淮河畔人声鼎沸的嘈杂。
坐在马车中,朱棣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
忽然,他看到前方有个算命的小摊。
“仙人指路。”四字,迎风招展。
摊前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青年,还有个雍容女子。
找不到长兄....不如去算一卦?
朱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脑海中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算命摊前。
张清还是那身素白道袍,道髻上插着木簪,道骨仙风。
余光看到远处华贵马车上走下一个男子,顿时嘴角轻翘。
今天是又遇到贵人了。
看来自己和老朱家,还真是相当的有缘分。
“苏掌柜,这是答应你的玉符,挂在店里即可。”
“那道小些的,是养颜符,佩戴在身上,以后气色会好很多。”
看着对面的苏如意,张清将昨晚炼制的玉符递了过去。
“多谢小道长,有空来奴家店里玩~”
苏如意拿着玉符,迫不及待的准备会店里试试。
挥挥手,便上了马车。
而朱棣也正好走了过来。
“请坐。”
张清打量着面容刚毅,身材高大,透着股军伍气息的朱棣,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道长,你干这行,是靠女子吃饭的么?”
朱棣闻言,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张清对面。
眼神打量着对面这位年轻道长,语气中满是怀疑。
显然,他从没把张清和父皇心中说的高人联想在一起过。
毕竟张清的年纪,和鹤发童颜高深莫测的高人不沾边。
在他看来,倒更像是凭借一副好皮囊,给那些女子说些好话混饭吃的货色。
“贵人不如先算算。”
张清姿态相当随意。
眼中微不可查的晦涩光芒闪过,他已然看到了朱棣身上的气场。
贵气泼天,仅比出事前的朱标稍弱。
狼烟似的气息宛若潜龙,其中还隐含着杀伐之气,但都被贵气所镇压。
不愧是镇守国门,继承了老朱杀伐果断的燕王,后来能当皇帝的角色。
印堂轻微的有些发黑,但不眼中,还算不上血光之灾。
“贵人手上的亡魂,可真是不少啊。”
“最近有些坎坷,应该就在今日,恐怕要受些皮肉之苦,应该是被他人所伤,但问题不大。”
张清摇摇头道。
对面,朱棣眉头一挑,点点头道:“你眼光倒是不错。”
他说的是眼光不错。
戍边这么些年,他是杀过不少犯境的异族,身上的杀气,寻常人都能看出来。
随后眼神又冷了几分,笑道:
“但后面那条算得可就不准了。”
“普天之下,可还没有宵小能伤的了我。”
开玩笑,他堂堂燕王朱棣,兵荒马乱里杀出来的。
现在应天府,谁能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