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朱见深翻阅着户部尚书杨鼎递交的奏折,他的脸上露出微笑。
皇帝打造大明海军的宏图,严重透支国库,户部尚书杨鼎万般无奈,只能调整大明赋税。
户部尚书杨鼎此次的奏折,用词非常地委婉,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希望皇帝能够节俭一些。
毕竟一次的大手笔,就是八百万两白银,直接掏空国库,皇帝花钱花得爽了,可是他们受不了。
朱见深拿起朱笔,直接批复四个大字:朕知道了。
知道倒是知道,但是朱见深却不会改,他心中运筹帷幄,早有治国方略,岂容他人指手画脚。
这次钱财掏空国库,可明显是物有所值,等大明海军无敌舰船打造好,朱见深有许多赚钱的手段!
司徒静退出后,一道倩影轻手轻脚地进入养心殿。
她站在朱见深的身边,斟了一盏茶。
“陛下,累了吧,请用茶。”
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是那般的温柔。
朱见深抬起头,见到杨如雪俏生生的站在龙书案旁,一身浅蓝色绣花裙,清淡素雅。
“来,坐到朕的旁边。”
朱见深随手挽住杨如雪的手,坐在龙榻上。
奏折被留在龙书案上。
原本朱见深召杨如雪过来,是想问她一些云南民情。
可是看到杨如雪后,他顿时改变主意。
美人在侧,清香四溢,如果只问一些民情,那简直是大煞风景。
何况杨如雪已被封为淑女,是朱见深名正言顺的妃嫔。
养心殿外,司徒静悄然而立,笑靥如花。
看来从今日起,皇帝的内宫之中,有一位真正的妃子了!
……
朱见深临幸杨如雪的时候,紫禁城外,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内阁首辅李文和内阁次辅陈文借来的兵马,终于正式调动了。
被皇帝逼急的内阁,终于决定动手,他们要杀贪官凑国库!
……
月明星稀。
吏部左侍郎府。
吏部左侍郎钱能体态臃肿的坐在主位上,翻阅着管家呈上来的书信。
不时,他的眉头皱起,沉声说道:“怎么只有三千两?是被你私吞了吧?”
管家惶恐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老爷,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私吞银两。”
“小的跟你这么多年,小的什么脾性,您还不知道嘛!”
“哼!”
钱能一声冷笑:“就因为知道你的脾性,本官才会问你!”
“你的那点小聪明,在本官面前,还是省省吧。”
管家万分惶恐:“老爷息怒,小的知错,以后绝对不敢了!”
钱能气呼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森然道:“本官饶你一次,若敢再犯,哪只手拿的,就剁掉哪一只!”
管家吓得脸色蜡黄,连连叩首:“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哼!”
钱能不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管家,开始看书信里面的内容。
不时,钱能发出一声冷哼:“区区三千两银子,就想弄个京官,想的倒是挺美。”
“三千两银子,只配一个从九品的官职。”
“鸿胪寺,我记得还缺一个序班,就令他补缺吧。”
“是,大人!”
管家战战兢兢地起身,从厅中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贤和陈文两人,亲自带领八百兵士,按照耳目留下来的线索,到了吏部左侍郎的府邸门前。
“原来,吏部左侍郎就是背后的靠山!他好大的狗胆!”陈文冷喝一声。
正三品的官职,在旁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在陈文眼里,却还算不得什么。
但是!
这是吏部要职,拥有极大的权利,负责官吏的调动、任命。
李贤早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喝一声:“来人,随老夫前往拿人!”
“遵命!”
八百兵士领命,重重地敲击着府邸大门。
仆从们愤怒地过来把门打开,还没等回过神来,就直接被兵士们拿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们想干什么吗?”
“难道不知道,这是侍郎大人的府邸!”
任凭仆从们疯狂叫喊,兵士们都没有回应的意思。
在李贤的吩咐下,八百名兵士迅速地在吏部左侍郎的府邸中散开。
李贤和陈文两人,带着部分兵士,押送着府里的仆从,直奔钱能所在的正厅。
一片嘈杂的喧闹声,不时地响起在院落。
钱能面色不悦地从正厅走出来,怒声喝道:“干什么呢!吵吵闹闹!不想活了!”
当他定下神来,看到前来的兵士们,全都手握着火把,面颊上露出肃冷杀意,团团地将他的正厅围住。
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两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赫然是当朝的首辅李贤和次辅陈文。
钱能心中一颤,连忙快步迎了上来:“不知首辅和次辅大人,星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好歹我也是朝廷钦点的正三品大员,两位阁老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未免不合朝中礼节!”
“若是我将此事上奏朝廷……”
李贤此刻,早已是怒火中烧,哪有心思跟他废话。
“来人,将其拿下!”
“遵命!”
“我看谁敢?我是朝廷钦点的正三品大员,你们无权抓我!我要上奏朝廷!”
李贤眼神中透露着杀气:“吏部左侍郎贪赃枉法,私自售卖官职,另刑部之中,数个大案也与你有莫大的关联。你以为,还能跑得了吗?”
“你…你胡说!”
“胡说?”
“来人!将犯人押上来!”
李贤话音刚落,先前与他们碰头的管家,就一脸狼狈的被兵士们押了上来。
“本官问你,你可识得我?”
管家看向李贤和陈文两人,脸上露出惊惧神色,他回头看了钱能一眼,害怕的低下头去。
“不…不认识。”
“不认识?”
“那好!本官会让你想起来的!”
“听说锦衣卫的诏狱里面,又研究出一套新的刑罚,正愁没人实验,他们一定会很欢迎你。”
管家吓得魂不附体,一脸惶恐地道:“别,别去!我说,我什么都招了。”
东西两厂向以狠辣著称,但是锦衣卫的诏狱,却更是天下驰名。
没有人到了诏狱里面,还能够活着出来。
据说到了那里的人,都会觉得阎王爷都是那样的仁慈。
当管家说出这番话时,钱能臃肿的身躯,顿时无力的瘫软下去。
“呵呵!”
“来人,查抄吏部左侍郎的家产,别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位置。”
“将这一干人犯全部押至刑部大牢,严加审讯!”
“遵命!”
……
查抄吏部左侍郎府邸一事,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但在李贤的刻意安排下,兵士们将所有动作都压到最低。
整治贪污正在进行中,自然要避免打草惊蛇。
区区一个吏部左侍郎,还真没看在李贤和陈文的眼里。
除了吏部左侍郎府邸闹出来的动静,整个街道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李贤和陈文两人站在府邸大门外,面色肃然的看着兵士们查抄家产。
一箱箱被查封的银两堆积在庭院当中,堆积成山的琳琅宝器,在月光下发出异样美丽的光芒。
但是李贤和陈文两个人的脸色,却是越发显得阴沉。
这些,全都是民脂民膏,是多少百姓的血和汗,一点一点的拼凑而成。
不时,一名兵士忽匆匆地走来,将一份账目和名册,呈递到两人的面前。
李贤面色一愣,随手将账目和名册掀开观看。
陈文连忙凑了过来,当看到这些账目和名册中的内容时,他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凉气。
账目上面,详细记载着这些年来,吏部左侍郎收到的贿赂,还有他这些年来卖官所得的银两。
而那名册上所记载下来的,则是与他相互勾结的官吏,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看到这名册和账目中涉及到的官员,就算是李贤和陈文看来,都觉得触目惊心。
“一个小小的吏部左侍郎,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恶事来!”
“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部抓捕归案,整个大明朝廷,怕是要被这些蛀虫,给慢慢腐蚀一空了。”
陈文只觉得怒火如炽。
先前他还觉得,参加这次肃贪行动,颇有些不情愿,眼下顿时一扫而空。
李贤紧紧攥着账目和名册,森然道:“既然这恶人已经当了,那我们就将这恶人当到底!”
“来人,即刻将此名册和账目送至刑部,让他们按照名册着手抓人!”
“告诉刑部尚书项忠,这天塌下来,有内阁替他撑着!”
“无论什么人,何等官职!只要敢贪墨,无论逃到何处,无论追到何时,都要将其抓捕归案!”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