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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猜测到底错没错?

    把赖妈妈打走后,定北侯还把吴山说到的那人寻来问了话。

    那人凭着记忆里秦元宝出招的路数当面给他演示了几招,光是看了那么几眼,定北侯的心就凉了大半截。

    那的确是出自于家的绝学。

    若无精通之人悉心教导提点门路,任谁模仿了也学不会精髓。

    可放眼整个汴京城,如今能会于家绝学的除了三皇子还能有谁?

    平心而论,三皇子从出身和血脉尊贵上而论,当属难得的佳婿之选。

    可问题是,他们压根就没有要跟皇家结亲的意思……

    而且三皇子他……

    老夫人意识到他这话的深意,难得失了往日的仪态,锁着眉说:“三皇子乃先皇后嫡出之子,虽非长子,可有于御峰这么个亲舅舅,仍属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前最是尊贵的人,皇上也很是重视,可是……”

    “可是三皇子不是有……”

    老夫人再三迟疑到底是没把疯病二字说出来,可眉宇间笼罩的愁云却怎么都散不开。

    三皇子的疯病是多年前至今仍不可说的禁忌。

    自三皇子被从到北地养病后多年未有消息传回,外人也无从得知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又究竟恢复了几分。

    可自三皇子年前返京后,昔年疯病一事再度在民间朝野被人反复提及,皇上对此也没任何表态,甚至至今都没给早已年满二十该入朝的三皇子安排职位。

    按规矩,皇子年满十五就该张罗婚事,最迟十八就大婚封王,入朝为职。

    可老夫人在心里算了算,踌躇地说:“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三皇子如今应当已是二十有二,不见大婚不见入朝,甚至入了京后半点消息都没有,这……”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把咱家迟迟指给三皇子为妻?”

    “这怎么可能!”

    三皇子多年没在人前露面,因着年少时的一句大师批语,在人前时也是常年戴着面具,见过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儿!

    更何况这人虽是尊贵异常,可朝中形势不明,皇后和太子权重,三皇子的尊贵相当于是被烤在烈火上的蜡烛,旁人怎会轻易容得下?

    这人还有那猜测不透的疯病,这样的人,如何能算得上是良配?

    老夫人稍微一想就焦心得不行,急得额角都浸出了冷汗。

    她不顾仪态抓住了定北侯的手腕,咬牙压低了声音说:“你可莫要胡乱猜测。”

    “皇上虽透了风声暗示你不必着急给迟迟定下亲事,可皇上膝下的皇子不少,与咱家迟迟年岁相仿的还有四皇子。”

    四皇子虽是出身低微了些,比不得三皇子尊贵,也无什么挑得出明面的大才,可这样的人前程不大,一生的富贵却可保安然。

    来日纵是有多大的风波,也定然牵扯不到庸才的头上。

    若是按老夫人的心意来想,如果一定要把玉青时许给皇家的话,四皇子才是余生安稳的最佳人选。

    三皇子或许有大贵至极,或有亡命之灾,可那都不该跟玉青时有半点干系。

    那种看不见刀光的风波,让她如何舍得放玉青时去涉及?

    听出老夫人话中掩饰不住的急切,心烦意乱的定北侯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苦涩道:“我何尝不知您说得在理?只是……”

    “这事儿或许咱们说了都难以作数。”

    定北侯深得皇上信任,他自然知道皇上有多看重三皇子。

    如果教导秦元宝习武的人当真是销声匿迹许久的宣于渊,那玉青时说不定早就与三皇子熟识,皇上的暗示,说不定也是三皇子去求来的。

    只是这话暂时只是猜测,定北侯无意说多了让老夫人忧心,点到即止地说了几句,就生硬地转了话锋说:“娘,您若是无事的话,要不多把迟迟叫来您这里坐坐吧,有空的话,您也跟她说些别的。”

    老夫人不满地横起了眼。

    “你想让我教她什么?”

    定北侯无奈出声。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不希望她什么都不懂。”

    皇家的无极尊贵之下,踩着的是无数枯骨亡魂,真正索人性命的从来都不是看得见的刀剑之影,而是盘根错节之下诡谲的人心算计。

    如此复杂的风波之中,玉青时懂得越多,对她而言就越好。

    无论如何,定北侯都不希望她会在将来的某一日里陷入无助的困境。

    老夫人闻一言知百意,听完这话沉默许久,不由得面露颓然地叹息出声。

    “说不定是你猜错了呢?”

    定北侯牵强的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心想:到底猜没猜错,今日夜里去一试便可知分晓。

    老夫人被定北侯的一番话搅得心烦意乱,等人走了实在坐不住,干脆就带着人去了梅青院,守着欧阳华给玉青时施针。

    午后时分,秦家门外来了送柴的人。

    赖妈妈照着以往的规矩把人引进去,指点着人把东西都放好,又在秦老太的提醒下带着众人去喝水休息。

    半刻钟后,送柴的人鱼贯而出,谁也没注意到其中的一个人身形似乎有些变化。

    入夜没多久,秦家小院就陷入了难言的平静。

    老太太上了年纪熬不得,早早地就歇下了。

    春草在的小院子里还燃着烛火。

    元宝的屋子里烛倒是熄了,可没过多久,他就自己一个人拎着个灯笼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小厮见他要出门,忙不迭拿了件衣裳给他加上,好笑道:“少爷,您这又是要去池子边上看鱼?”

    说完麻溜地把准备好的鱼食递了过去。

    秦元宝接过鱼食随手往怀里一塞,小心翼翼地转头四下看了一圈,低声说:“我白日里读书读腻歪了,出去溜达一圈,你可不能跟奶奶和二姐说。”

    小厮早就习惯了这么一出,想也不想地笑着说好,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说:“要不小的陪您一起去吧,那鱼池子边上黑得很,您一个人的话……”

    “不用不用。”

    秦元宝很是干脆地拒了他的提议,扯着肩膀上的衣裳说:“我自己去,你不许跟来,不然我跟你急!”

    小厮实在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顺着小路走远。

    秦元宝一个人轻车熟路地走到鱼池边上转了一圈,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顺手把怀里的鱼食放在鱼池边上,三两下爬上不远处的假山,动作干净漂亮地翻身而跃,直接翻过假山蹦到了另一个方向,径直穿过了小竹林。

    隐匿在黑夜里的人见状呼吸微轻,转头看着鱼池边上那迷惑人的鱼食眼底泛起一丝无声的浅笑,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