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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您不能这样!!

    我哭得不能自己,本能的出手想要拦下她!

    就说奶奶为什么不提前叫爸爸把苹果买了,特意叫我出去买,就是为了把我支出去!

    她换完衣服好将红线藏到身下,憋大招呢!

    平生都没遇到这种事,我没有想到,奶奶会想出这么个法子,为了我去对付周天丽!

    虽然清楚,如果拦下了奶奶,周天丽会跑掉,奶奶的心血将全部泡汤,她临终前强撑着清醒,就是为了替我报仇,可若是我不拦着奶奶,那她就会错过上路的时间,不是寿终正寝的了!

    人活一辈子,最后求得就是个好走。

    我既然是先生,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奶奶不好走!!

    心里那道坎儿就过不去!

    栩栩你不要糊涂!!

    奶奶死扯着红线,咬牙同体内的周天丽搏斗,我已经活到头了怎么死不是死你不要打扰我我要报仇报仇

    但是您不能这么死!!

    我执拗的拉扯她的胳膊,奶奶单薄的身体被我扯的发晃,她紧咬牙关,幕的喊了一声,:红玉!!

    身前倏地挡出一道佛光,热烫迎面,直接将我弹开了!

    我踉跄了两步,直听着三姑呢喃念经的声音响起——

    看向门口小玻璃,爸爸还在撞门,妈妈喊着让我开门,间隙时露出雪乔哥诧异的模样以及纯良震惊的脸没看到三姑,但是她怎么会诵经挡开我?

    不应该是帮我对付周天丽吗?

    眉头一紧,我想到进病房时三姑的复杂神情她早知道奶奶要这么做!所以她纠结,她没有打电话通知我奶奶要离世,但见我回去了,她就按照奶奶的要求照办了!

    蒋月娥,上路了

    阴沉冷森的男音响起,蒋月娥,上路了

    三姑的诵经声顿匿。

    两名戴着尖帽的男人穿门而入。

    我第一次将阴差看的清晰,他们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单纯的一张面皮儿,身体也是若隐若现,鲜明的只有那顶即将触碰到棚顶的高帽子!

    绷~!

    奶奶勒着脖颈的红线琴弦般折断!

    周天丽登时就从奶奶的身体里飞出,想害我?你个老杂种!!

    我唯恐她从阴差面前跑走,迅速掐诀对着周天丽脚腕一抓,别跑!!!

    周天丽的能耐再次显出,她脚腕的触感就像是冰块,又硬又滑,对着我手一踹,凉风乍起,右手中指瞬时钝痛,我趔趄的退了两步,道法上真是高下立见,我依旧不是对手!

    有邪灵!!

    阴差大喝,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念起阴司大人!有邪崇作恶!

    这俩哥们绝对想不到来领个寿终正寝的上路者会遇到‘通缉要犯’!

    顾不上我奶奶,他俩跟着周天丽就一同穿出窗户消失了!

    几秒而已,惊心动魄。

    我奔到窗边一看,夜色乌云涌动,雷雨将至。

    念起阴司大人啥意思?

    呼叫高层逮捕?

    没时间多想,我赶忙回到病床边,奶奶,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是奶奶?

    奶奶平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眼珠一动不动,嘴巴也是微微张开的样子。

    苹果骨碌碌滚落掉地。

    奶奶已悄无声息。

    我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奶奶的鼻息处一探,耳畔轰隆一声,奶奶

    双膝猛然一跪,奶奶!!!

    走了。

    这么走了!

    谁领您上路啊!

    差一分会差很多事情啊!

    这是哪?

    身后突然传出声音,我转过脸,只见奶奶一脸茫然的站在病房中间,周身绿光莹莹,她眼睛像是什么都看不到,手胡乱的四处摸着,好黑啊,这里好黑栩栩?栩栩你在吗?你给奶奶指个路奶奶要怎么走啊

    我张着嘴,声音梗在喉咙,啊啊的,却发不出音节。

    栩栩?

    奶奶四处的看,好黑啊,你能听到奶奶说话吗,奶奶要往哪里走

    西,西

    我脖子凹陷着,高喊出声,西南大路!奶奶!西南大路你朝前走啊!!奶奶!!!

    喔

    奶奶笑了,扭头似乎看到了路,抬脚朝着病房门走去,:去西南去西南栩栩,给奶奶喊啊,奶奶要去找你爷爷了老头子啊,我来了,我来了哎,我的苹果呢,苹果呢

    苹果

    我摸索着捡起苹果,塞到病床上的奶奶的手里,苹果在这里!奶奶!苹果在您手里了!!!

    奶奶低下头,好像真的从手中看到了苹果,笑的心满意足,犹如孩童,好了,我要去找老头子了,老头子,老头子

    砰!!!

    病房的门被爸爸踹开,他踉跄着奔进来,没有看到奶奶擦着他的身体走出去,而是跌跌撞撞的跑到病床边,拿起奶奶身上的红线,失声痛哭,妈!您老临了临了干啥要勒死自己啊!

    我哭得看不清前路,大力的擦着泪,见奶奶出了病房,便撑着病床站起来,我还得跟出去,继续给奶奶喊,谁知没等站稳,爸爸就固定住我的肩膀,你奶为什么要勒死自己!!

    她

    我看向病床上的奶奶,刚刚还睁着眼居然合上了,唇也闭严了,貌似瞑目了。

    心扭扭的疼。

    我奶奶她是呃!!

    ‘啪!’

    脸颊火燎燎的一疼。

    一道耳光过来,我脸都顺着力道一偏!!

    梁大友!!

    妈妈大叫,你干什么!!

    爸爸瞪着我,梁栩栩!你回来做什么!非得让你奶奶走不好吗!我就说心里发慌!心里发慌!直觉不会骗人!你奶奶明明可以顺其自然的闭上眼,你却逼得她最后勒死了自己!!枉费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我眼前都是水光,脸木着,耳旁嗡嗡作响,唇瓣颤抖的道歉,爸,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爸爸用力的晃着我肩膀,你不是先生吗!先生能看着你奶这么走吗!你锁什么门!!她从寿终正寝变成自杀啦!!你个不孝女!我非得打死你!!

    梁大友!!

    妈妈拖拽着不太方便的身子扯着爸爸,你打栩栩干啥!!有气你就朝我使!打我吧!!

    梁伯伯您别冲动!!

    雪乔哥跑进来抱住爸爸,纯良也在旁边开口,梁爷爷!你干啥打人啊!!

    人声杂乱,奶奶又幽幽的唤起我,栩栩啊,怎么走

    我拨开身前的人,疼或者质问都顾不上,趔趄的跑到门外走廊,扶着墙面看到奶奶的影子,西南大路!奶!去西南!!西南大路你朝前走!!

    哎,你是不是蒋月娥患者的家属,不要大声喧哗!!

    医生护士正往病房跑,对着我大声提醒,还有别的患者在呢,注意影响!

    我哭着没回话,摇摇晃晃的朝着奶奶追赶,她走的很快,脚跟没有着地的漂浮,很快就到了走廊的尽头处,白雾晃进,雾气中率先出来了一个脊背微躬的老头,他穿着一身老式中山装,布满皱纹脸上带着笑,老婆子,我来接你啦!

    爷爷。

    是我爷爷

    孙女啊。

    爷爷握住奶奶的手,要进入白雾时又转头看向了我,回吧。

    我捂住嘴,奶奶也回头看着我笑,他们俩在雾气中朝我挥手摇晃,每个人手里还都握着个苹果,栩栩,我们走了,你放心吧,奶奶不怕走丢啦。

    奶奶啊!!

    我跪下看着他们,奶奶!您的恩情栩栩只能来世再报答啦!

    爷爷奶奶冲着我笑,没有多余的话,笑的只剩慈祥洒脱。

    两老挥着手,在尽头的雾气中慢慢的走远消失了。

    我跪在原地痛哭,记忆中的奶奶永远带着孩童气的狡黠,喜欢说民间的歇后语,对生活永远怀揣热忱,为了我,她说要学道法,我们都觉得她在胡闹,却独独没想到,她在生命的最后,会为了我,‘闹’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哗啦~哗啦~

    身后传出了铁链拖地声。

    我泪眼婆娑的回头,双目不自觉的睁大。

    周天丽被铁链绑着,两位平脸阴差各自拽着铁链的一头,身后还跟着个极其高壮的汉子,我有点看不清那壮汉的模样,使劲儿的擦了擦脸,隐约的,居然从壮汉的脖颈上方看到了一颗牛头!!

    身体忽的一激灵!

    怕!

    这种怕似骨子里带的,充满了敬畏心的怕。

    虽然我并未看清牛头壮汉的具体模样,却直觉他威风凛凛,自带威严,令我不由得畏惧紧张。

    生人回避!!!

    许是见我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拉扯铁链的阴差冷腔呵斥,两张过于平滑的脸直接转了过来,明明没看着他俩眼睛长在哪,愣是让我有了种被瞪穿的感觉!

    牛头壮汉也朝我微微侧头,虽未发一语,却是不怒自威。

    我没出息的打了一个战栗。

    要不说牛头阴帅呢!

    就是牛啊。

    逮着了!

    实体大鬼怎么着了,你牛比啊,你跟他们比划去呀,有种和阎王爷单挑啊!

    许是我怂怂的跪在那很老实,阴差拽着铁链没再搭理我,被束缚住的周天丽却是拼命挣扎,身上各种冒水,皮肉腐烂,半截胳膊撅着换挡手球倔强的挥舞,梁栩栩!你不得好死!是我失策,居然栽到蒋月娥这老杂种手里了!但是你以为主人只有我一个帮手吗!哈哈哈哈哈!你等着瞧吧!主人迟早会为我报仇的!你会比我死的更惨!你奶奶也会折福的!!哈哈哈!我活着时憋屈,做鬼倒是很畅快,在人世待了这么多年,我值了,值

    还敢口不择言!!

    阴差怒喝,封嘴!!

    周天丽的双唇当即就被铁线穿起缝合,嗯嗯的发不出音节,只能干瞪眼朝我发泄着愤懑。

    我个卖呆的浑身一颤。

    这得多疼?

    难怪袁穷怕死,做出的恶行,的确会百倍千倍的还到他们自身。

    但是面对此刻的周天丽,我丝毫不觉得同情,单凭周天丽对我做的恶,她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永不超生!

    眼见着周天丽被阴差用铁链拖拽到白雾中,我望着牛头壮汉的背身,脑中叮~了一声,对呀,这是阴司大人!

    牛头大哥!我有冤屈!牛头大哥!我要伸冤!救命呀!!

    灯光骤闪。

    走廊变得昏暗。

    身前猛然一凉,阴气升腾,我直接看到了一双古时靴子,微微抬眼,煞气令我脸颊冰麻,没待调整心情看向牛头,就听他声音震震,你这女子,为何身批阳煞命格!

    这正是我的冤屈!!

    顾不得害怕,我抬脸看向牛头,还好,虽然离得近,但是我和他之间还是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结界,屏障似的,看不清晰,不过真要整个高清的牛脸和我说话,我心理上也有点承受不住。

    牛头大人,大哥,我是阳差,咱俩算是同事,这样,我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我就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我本来叫梁栩栩,家住临海市凤凰街,后来变成沈栩栩了,为啥会这样呢,我可倒霉了,我的命格被周天丽偷走了!没办法只能借用命格活命,还请您为我做主明断,一定要让周天丽说出来是谁偷走的我命格!然后我好抢回来!

    抢?

    牛头大哥气场雄厚,那另一人又要披上谁的命格!此等怨恨循环,何时才能了结!

    纳尼?

    他一下给我问懵了!

    我跪在那仰头看他,那您是啥意思?

    意思我就受着了呗。

    你既已是阳差,入道者更是清楚,阳间事我们插手不得,否则,要你们何用?

    插手不得?

    不管我?

    我唇角一颤,委屈感说来就来,想到我奶奶还为我

    那我屈啊,您都不知道,我从十二岁我就我特别不容易,我奶奶还您要不是帮我那我您哎呀,你帮帮我呀,我师父年纪都大了,我想他好好养老太烦人了你们

    呵!

    牛头大哥低笑出声,气场太强了,这一声笑好像呵斥,手一背,气煞的我一点毛病不敢有,脖子一缩,哭音立马就憋回去了,您要说话就说话,呵啥?

    本座见过无数阳差,有骨气硬的,有脾气拧的,有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但是敢和本座撒娇的,你还是头一个!

    哈?

    我愣愣的看他,我没有呀,我就是

    正常唠嗑么。

    我憋屈呀。

    我知你不是故意为之,否则你也不配踏道!

    牛头大哥虎威阵阵,语气倒是没怪罪我,梁栩栩,我其实认识你。

    认识我?

    我愣了两秒,我哭灵的名声都传到下面了?

    曾经,我见到你,还要拜礼,道一声娘娘安好。

    牛头大哥不和我一般见识,语气中无端充斥起一股无奈,本座万万没想到,曾光耀一身受无数拥戴的花神娘娘,如今连命格都不趁了,但你既选择为人,前尘往事,本座就没必要再提,至于你今日冤屈,既是人为,本座无能为力,人世皆苦,人人都有委屈,念在曾是旧识,本座提醒你,身为阳差,就要清楚踏道的使命,苍生需要阳差平衡,人命不可轻视,你的冤屈只能自己去伸解,拿下恶人,才是你阳差应该做的事。

    明白了。

    也就是活人的事儿还得活人自己去办呗。

    我看着他,牛大哥,既然咱是旧识,我想问问,如果我一不小心,不是我不自信啊,假如,假如我没斗过那邪师,我到下面了,能到判官面前为自己伸冤吗,你们能不能给我走个后门,派俩阴差去把恶人给逮了?

    牛头大哥嗤笑,你奶奶蒋月娥本该寿终正寝,会有阴差引路,带她去往阴司,你这种连命格都无的生人,咽气便是魂断,如何寻到判官面前伸冤?

    是,先前是很难,现在不是有认识人了么。

    我眼巴巴的看他,咱不是老相识么。

    那是曾经!

    牛头大哥一喝,休要与本座攀交情!!

    我再次缩脖,看看,总急,您都多少岁了脾气还不好,咱说话归说话,别吓唬人成不。

    梁栩栩,本座面前的你已经不是花神娘娘了,想与我攀亲道故,你得先累积出善德,令本座高看一眼,否则本座认识你是何人,你若是断气,飘荡本座面前的也不过是一缕孤魂,不等本座靠近,你就魂飞湮灭了!

    垂下眼,心头滋味儿再次酸涩,还以为牛头大哥说认识我,卖个前世的面子,咱下面就算有人了,真不明不白的死了,也能讨个说法,没想到还是和师父说的一样,我这种没命格的,不光没地方说理,死了还得受歧视。

    梁栩栩,你本该福气如山,既然现在没有福气了,就要累积出山高的善德。

    牛头大哥竟然温和了几分,善德就是你的作为,我相信,转世的花神娘娘不会令我们失望,阳差更要具备无上的勇气,肉身苦楚,你好自为之吧。

    眼见他要走,我忙道了声,牛大哥,那我奶奶下去不会遭罪吧!她是为了我才没有走好的!老人家一生都没有做过坏事,损了的福报我愿意替她弥补!求您别让我奶奶受苦!

    蒋月娥本应好走,此次因邪灵才耽搁上路时辰,不过她助本座抓住了邪灵,功过相抵,本座不会为难她的

    谢谢牛大哥。

    我深深的磕下头,没等抬头,灯光已然大亮。

    栩栩?

    三姑晃了晃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愣了两秒,这才发现自己是跪在了应急楼梯间里,而不是走廊。

    没想到追着奶奶会来到这里,看向三姑,没等我开口,她就疑惑道,栩栩,你刚刚是不是通灵了?我怎么喊你,你都不答发。

    我颤颤的看她,三姑,你全知道对吗,所以你配合奶奶,不让周天丽从她身体里出来。

    三姑叹气点头。

    我抿着咸涩,:那奶奶怎么就能确定,周天丽一定会来?

    三姑眼圈红着,拿出了手机,直接点开了录音给我听——

    妈,你不能糊度,女鬼不来怎么办?

    红玉啊,你就信我的吧,这些年,那个邪师一直想要栩栩的命要不了,肯定憋得没招没落,就等着找机会好下手呢,但是呢,栩栩也学道了,属于和那邪师一个行当里的,如果我给了邪师一个能弄死栩栩的机会,那个邪师绝对不会派普通的鬼来,为啥,会被栩栩察觉,那个女鬼就不一样了,她不是特别厉害吗,她来才万无一失,到时候,呵呵

    奶奶发笑的声音传出,我就让她们看看我这老太婆的能耐,人老尖,马老猾,想欺负我孙女儿,她做梦,还是那句话,他们啊,就是粪坑里打地铺,离屎不远了,红玉,到时候你可得上,栩栩那孩子心软,瞅我那样她肯定难受,你要拦住她,一定要让我撑到阴差过来,我问了十几个先生,他们都说,再厉害的东西,都跑不过阴差,阴差胳膊长,一定能把那女鬼给逮住!

    妈,您在想想,大尤那边

    你等完事儿了再告诉大友呗!

    奶奶声腔急着,别让他误会了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啊,对了,你录了没,录了啊,那就好,把这段话给大友听,嗯哼,大友,我是你妈,我这么做是自愿的,跟任何人无关,我这么走也没觉得哪块不好,甚至我还觉得,妈要是能弄住女鬼,相当与玉皇大帝放屁,老神气了!

    千万别哭啊,谁都别哭,我最烦人哭,尤其是秀玉,你别上火,你那病不能上火,听妈的,人啊,都有走这天,你们都要好好的,活出个样儿再下来见我,那个,丧事就让红玉去办,她会给我念经,我听着舒心,红玉,我再跟栩栩说几句,你录着啊嗯哼!栩栩啊,椰!萨格斯站!完美!欧壳,关了吧。

    录音断了。

    我笑着看向手机,笑的浑身发颤,喉咙里却发出了无声的哭音,泪如雨下,活像个疯子。

    奶奶,奶奶你戳死我心窝子吧!

    三姑抱着我默默的流泪,掌心摩挲着我的手臂,我们都知道,奶奶已经走了,躺在病床上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皮囊,除了被瞻仰,没有更特别的意义了。

    可我还是尽快调整好情绪,我想送奶奶最后一程,要和爸爸商量这后事想怎么操办。

    跑了那么多次丧,我想亲自给奶奶主持。

    回到病房,医生那边已经让爸爸签完字,殡仪馆的人来了,奶奶被装到了小棺材里,我想上前看看,却被爸爸一把推开,你让开!!

    我踉跄了两步,爸

    病房里很多人,孟叔来了,还有老家的亲戚,他们看到我都很惊讶,六年没见了,有亲戚甚至没认出我来,这是栩栩吗?她都长这么高了。

    她不是栩栩啦!!

    爸爸红肿着眼,:她已经换姓氏了!不是我老梁家的人了!沈栩栩,你离远点!不要靠近!

    换姓氏了?

    老家亲戚很惊讶,大友哥,这么大事儿你咋不说呢。

    有啥好说的,她一个丫头片子,本来就是不进祖坟的!

    爸爸咬牙切齿,指挥着殡仪馆的人抬起奶奶的小棺材,不用搭理她!六年前她就跟我们老梁家没关系了!!

    我屏蔽爸爸难听的话,执拗的跟在棺材旁,爸,你就让我送送奶奶,我会

    不用你!!

    爸爸扯着我手臂一甩,我一下没站稳,直接撞到门框上,心肝都是一颤,爸爸眼底划过不忍,表情仍是气愤,沈栩栩,你有多远滚多远!滚回你的小镇子上!!

    妈妈哭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被亲戚搀扶着嘴皮子和身体都不赶趟,只能扯着嘶哑的喉咙喊,梁大友!你给我住嘴!!

    栩栩!

    雪乔哥和纯良过来扶我,三姑示意他们俩别急,凑到我耳边小声的道,你爸爸是急的,没事,我回头会把录音放给他听,他不是气你,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没办法保扶好家人儿女,丧事你就别去了,人多嘴杂,我会办的

    让开啊!!

    爸爸对着我还在喊,整个人青筋暴起,你奶奶已经没走好了!你还想冲撞到她遗体吗!让开!!!

    我抿着满嘴的咸涩,靠着门框挪开位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小棺材从我面前出去,妈妈想过来拉我,爸爸直接扯着她大步离开,孟叔和一众亲戚神色各异的看了我一眼,忙不迭的跟在后面,三姑拍了拍我的手臂,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眼见他们越走越远,我朝前跟了几步,爸爸直接回头瞪向我,不许跟上来!你已经不是老梁家的人了!要是让我在殡仪馆看到你,我直接一个嘴巴子给你扇出去!

    我停下脚步,站在那突然无助,即使我明白,爸爸并不是真的冲我,但是

    他一直是最护着我的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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