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狗子抬起自己毛绒绒似棉花糖般的前腿。
竟然做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动作。
就是前指!
刷!
刷!
刷!
那不知有多少的纸人像是被搅动风云。
顿时。
各种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
密密麻麻!
麻麻杂杂!
好像有千万人哭泣。
又好像有千万人大笑。
形形色色。
各不统一!
听的奚清子是寒毛竖立。
她率先舞动起来,长剑像是惊鸿一般在纸人堆里左冲右突!
不时地有纸人被撕的粉碎。
但是其他的则是依附在那长剑之上。
越来越多。
于是。
那长剑变的沉重无比!
依附在她的肩膀上、后背上,她只觉得好像是背负了一座高山!
落在手臂上,手臂沉重如灌铅!
落在腿上,行走艰难似泥沼!
仅仅是一个照面。
奚清子竟然就被束缚住了。
好像一个被纸人包裹的粽子。
狗子嘴角又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笑意,好像在说:“切,小样儿敢和我斗?”
于是它准备除掉这个大敌。
至少是想要杀死苏浅的大敌!
那毛绒绒的小腿儿正准备下命令的时候。
苏浅面色如雪、嘴唇苍白地说道:“小家伙,住手!”
哮天犬一听苏浅的话,就有些不甘愿的把小腿收回。
哒哒哒地摇着小尾巴跳到他肩膀上,用小舌头舔着他的面颊。
“放了她。”苏浅说道。
哮天犬看了看奚清子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极听苏浅的话,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密密麻麻的纸人刷刷刷地便飞散开来,然后又泯灭在空中,好像不曾来过一般!
苏浅晃悠悠地拖着重伤之体站起来。
眼神平淡地说道:“你走吧。”
“……”
奚清子面色复杂之极,她知道自己今日再想杀掉苏浅已经不可能了,这狗子实在是太过诡异。
“我们的情谊,也就此湮灭在寒山之巅,我欠你的、或者不欠你的,都也已经两空!咳咳!”苏浅咳嗽,胸口有些起伏。
“谢谢你,我很幸运的两件事,一件事是今日终于将我对你的情谊消耗殆尽,另一件是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我遇见你。”苏浅眼神虽然在拼命做到平淡,可总是掩映不住那一丝悲忸。
“我们……就此别过!”
苏浅有气无力地说完,带着小家伙,拿起那掉落的破剑当起拐杖,一步一步远离。
远离这寒山之巅。
也远离你!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咳咳咳……”
苏浅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这风雪仍旧的寒山之巅!
只是那背有些佝偻。
看起来好像一个耄耋老人。
哐当……
奚清子的青鸟长剑落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
苦涩……
痛苦……
挣扎……
良久。
她拿起长剑,意兴阑珊地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向山下走去!
“我的世界……从此少了一个你!我到底做对了吗?”、
——————
苏浅在李尤溪的精心护送之下回到了流云城!
前脚刚刚落屋还未来喝口热水,朱木巴就走了过来。
对于苏浅的惨状他是心疼不已。
但是眼线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中的提起的石头大落,毕竟是活着回来了。
苏浅在回来的车上就已经吧伤口处理的七七八八,现在只需静养即可。
至于养多久,谁知道呢!
一连过了三日。
“老板,你怎么又来了?”
苏浅诧异,刚才已经在前厅打过照面,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苏浅硬实装出一副小伤无大碍的模样,就回房了。
“快快快,随我去前厅,上面的人来了。”
朱木巴以为苏浅受伤不严重,就有些焦急的说道,那可是帝都来的人啊。
“上面的人?帝都?”苏浅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自己不认识帝都的人啊。
带着好奇苏浅随朱木巴走了出去。
却见一个白纱衣眉眼中尽是淡然之色的男子坐在那主位之上。
身边还跟着站着一个童子。
苏浅有些微微不满,心想这小子谁啊?
来这里装大尾巴狼?
竟然敢这般倨傲地坐在主坐之上。
“莫大人,这位正是苏浅。”朱木巴说道。
“我见过!”莫奈何平淡地说道。
“见过?何时的事?我怎么毫无印象?”
苏浅对此人第一印象就有些不满,于是言语中也没有多么的客气。
“哈哈,苏公子之才令我早已在帝都就如雷贯耳,自然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怎落的是这幅尊容?”
莫奈何轻笑,手中把玩着那青花茶器。
“阁下似乎对我的事情很关心啊,小病抱恙罢了,莫要再提、莫要再提。阁下远道而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和我见一面这么简单?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在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吧。”
苏浅越看此人的模样,就越是不喜欢。
你还真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了啊?看把你傲慢的那样儿。
莫奈何的眉毛微微连抖两下,而后起身说道:“我此次前来,是因陛下素问你之才华,特命我传陛下的口谕,宣你进宫面圣的。”
陛下?
口谕?
朱木巴面上大惊,那可是当今西风国的王啊。
朱木巴跪在地上,显然脑子里受当世文化的影响颇深。
“哦?”
苏浅也是微微惊疑,不过他倒是没有朱木巴那般的震惊。
毕竟自己前世什么没见过?光是那宫廷戏就不知道看了多少……
苏浅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嘴里道:“知道了。”
“流云城苏浅还不接旨?你这是在无视陛下的威严吗?想要抗旨不成?”莫奈何的语气带着压迫,由上而下地传来。
“我接了啊,你为何说我没接?”苏浅真的是没有动不动就跪下接旨的习惯。
“苏浅,放肆!陛下的尊严岂可挑衅?速速接旨。”朱木巴喝斥道。
于是。
苏浅很不情愿地学着朱木巴的模样,说道:“草民知道了,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奈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道:“那我们即刻启程。”
“即刻启程?不不不,我说过我还有要事的。”
苏浅现在哪里还敢舟车劳顿啊,新伤未平,要是真的赶过去的话,恐怕半条命就颠没了。
而且还是和这厮一起,从一开始相见两人就互相不对眼。
要是真的一起,那这厮还不把车开到飞起来?
“适才你接了旨,这时为何又想抗旨不成?”
莫奈何言语中带着不满。
“不不不,这位帝都来的大人物,我可没抗旨,陛下的旨意可是要宣我进宫对不?可是没有说期限啊,这样,您老先走,我随后就来!反正你的旨意已经带到,那么也就是说你的人物完成了,要是您实在是觉得我们流云城人杰地灵,小住几日也未尝不可。”
莫奈何被苏浅的这一番话说的是不知如何反驳,一拂袖,淡淡地说道:“陛下尊贵无比,若是你怠慢了,后果我用我说,这帝国没人保的了你,告辞!我们再见!”
莫奈何就这么带着童子离去,头也不回。
实在是太气人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担任过陛下的钦差大人。
哪一次不是把自己当大爷一般的供着?
哪一次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苏浅可恨!
可恶!
可厌!
可这小子竟然言语中尽是些抢棒之语,怪不得十二哥对其恨意滔天。
哼!
等到了帝都在慢慢地和你玩玩。
“慢走了,您嘞!”苏浅在后面招招手喊道。
“哼!”走出老远的莫奈何传来一声冷哼!
……
“你啊!”朱木巴淡笑。
“谁让这货给我装大尾巴狼来着?”苏浅瘪瘪嘴。
“苏浅,进宫面圣可要处处小心呐,宫墙内可不比自家那般,切记要谨小慎微!”
朱木巴郑重地说道,不过眉目中掩饰不住骄傲,那可是陛下啊,是整个帝国最为尊敬的人没有之一,苏浅竟然能进宫面圣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试问帝国人数何止千万,又有几人能被陛下亲自召见的?
凤毛麟角!
……
苏浅在往自己走的路上,心中开始嘀咕。
话说这陛下为何要召见我?
仅仅因为才华?
苏浅还真的没有见过古代帝王的模样呢,心中有些火热不知道会不会像前世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后宫佳丽三千、大殿金碧辉煌、出门有六马拉车、食的是“满汉全席”?
不管了。
先养两天伤,后天一早出发!
若是让别人知道苏浅对于进宫面圣这般的没有积极性,肯定都要吐血几十口了。
这可是一飞冲天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啊。
万一陛下一个高兴,随便封个官、随便赏赐一些奇珍异宝。
那不就发了?
暴遣天物!
暴遣机遇!
此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无数人震动!
就在“寒山之战”还处在热门话题的顶端时。
这苏浅又被陛下召见宫去的消息。
异军突起般传遍流云城一带的南北西东!
无疑。
苏浅自此成了流云城最耀眼的存在。
可以说是没有之一。
不仅仅满腹经纶、而且还一举夺下了“燕城绝顶高手”的称号。
这下更是被陛下所青睐。
试问。
有谁能这般文武双全的同时,那仕途之路还可能要更上一层楼。
不!
是无数层楼?
——————
“此子当真令我都不由得为之赞叹啊,后生可畏吾衰矣,就算是我和他一般大的时候,都自愧不如。”
楚不惑拿着锄头在自己的花园中翻着被冰雪冻住的硬土。
“我也是没想到,这小子这大半年来能折腾出这等声势,原来还以为是个没用的人呢。”冷面刀王王霜站立一旁说道。
“哈哈哈,所以啊,这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放荡不羁,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心柔弱不堪;有些人呐,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有着一颗祸心,大千世界、林林总总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受教了。”
“受教个屁,赶紧给我拿粪桶。”
“能不能不拿?”
“那能不能不给你发俸钱。”
“我拿!唉……想我冷面刀王竟然也有这个时候。”
“少来。”
“哈哈哈。”
……
“溪儿,你可真的亲眼所见苏浅把孙伯如打死?”
李长河眉眼郑重地对着刚刚从流云城回来的李尤溪。
“千真万确,亲眼所见,只不过后来尹兄差点被一个女子给刺死。”李尤溪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苏浅活着,从此这燕城再无人敢小觑朱家了啊,溪儿你可要多多和苏浅多多走动,此子不凡!”李长河眯着眼说道,面上带着微微的喜色,自己终于还是站对了。
“知道了,爹!”
……
“唉……大变啊,灾难性的!我们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怎么样咯。”
一个面色如玉,却有些阴柔的男子叹道。
“翟兄,当真这般可怖?虽然孙大侠死去,那我们可也和苏浅那小子没有关系啊,难不成他能杀来不成?况且,我们这么多山寨门派在,晾他也翻不出个什么大风浪起来。”
一个身材矮小但是却长满络腮胡子的人不解地说道。
“以苏浅的野心,怎么可能放任我们燕城绿林于不顾?到那时,我们的日子不知道是喜是忧,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谁也说不准,做事从来不按照常理推论。”那阴柔男忧心忡忡。
“哼,怕什么?到时候我狂刀帮八百弟兄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粗旷的男人,背着一把大砍刀,闷声闷气地说道。
“静观其变吧!风雨欲来城欲摧啊!各位珍重,我先走一步。”
阴柔男叹一口气,紧了紧衣衫,就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这个会场。
……
苏城书院。
“这小子啊,果然不是池中之物,这才离开多久?就又闹出这么大一出,哈哈哈!”褚承冕坐在火炉旁笑道。
“先生,苏公子厉害的紧呢。”童子刚刚玩过雪,此时手掌冻的通红,正在火炉边取暖。
“你以后要是有他这般厉害就好喽。”
“我也可以的。”
“功课背了吗?”
“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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