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去的还是珍馐馆，上次见她胃口不错，就默默记下了她爱吃的几样菜。
景禾吃了个半饱，突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筷子：“后天就是我妈妈的忌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他，当时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现在想起来了，她就问了一句。
问完，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如果他有事或者并不想去，她那么一遍遍的催问，是不是有些太难为他？
想着赶紧补充了一句：“我随口问的，你要是有事也可以不去。”
说完赶紧低头扒饭。
战枭看着她那可爱样，唇角忍不住上扬。
手撩起她散落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刚刚只是在想，见丈母娘需要穿什么样的西装。”
景禾愣愣地抬头，抬眼便撞进他温柔似水的眸里。
吃完饭不过才七点来钟，两个人散着步，悠闲地往回走。
华灯初上，走到一个广场前，有一个弹吉他的小哥在卖艺表演。
周围围了一圈人，温柔的夜色里吉他声缓缓流淌，很是一番享受。
战枭看她嘴角微弯，牵着她的大手在她指骨上摩挲了一下：“喜欢？”
“什么？”
“我也会。”
他放开她的手，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在小哥面前说了几句话，那小哥就把吉他递给了他。
他调试了一下音色，坐在话筒前，吉他声响起，低沉醇厚的声音随着音乐缓缓响起。
那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歌，经
由男人唱出来，多了几分缱绻。
景禾从来不知道，他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他今天破例穿了一身休闲装，暖光的灯光笼罩之下，锋利的侧脸弱化，歌声倾泻，不顾周围人惊艳的尖叫，他的目光一直紧锁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笑容已溢满了嘴角。
一曲完毕，战枭从人群包围中下来，牢牢地牵紧她的手。
有小姑娘过来要微信，他举起和她交握的手：“不好意思，已经有老婆了。”
小姑娘遗憾离去。
景禾忍不住打趣：“枭爷，战大总裁，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这么拒绝小姑娘吗？”
战枭一本正经的道：“你不在的时候，压根没有女人来找我。”
谁信！
两个人慢悠悠的踱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景禾掏出来看了看，笑容渐渐敛下。
屏幕上“景柏年”三个字在跳动。
放开战枭的的手，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景禾接起电话。
里面长久的没有声音，景禾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最终还是景柏年耐不住性子，缓缓的开口叫了一句：“小禾。”
景禾突然就一阵恍惚。
多少年了？他没有这么温柔的叫过自己。
她与景柏年的所有记忆都被凶悍的吵闹以及丢弃的怨恨占据。
“小禾，爸爸想见见你。”
她纠结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爸爸”她叫不出口，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称呼：“有什么
事你说吧。”
电话的另一头，景柏年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涩。
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疼爱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女儿现在又不认他。
“小禾，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是爸爸对不起你。”
景禾心里毫无波澜：“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景柏年最终还是说出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
“小禾，我想把景氏转让给你。”
脸上划过一抹愕然，继而一股脑怒涌上心头。
这是干什么？在补偿她吗？
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我不需要。”
以前她不需要，现在是她不想要。
“小禾。”大概知道她误会了，景柏年急于解释。
景禾却已经不想再听：“你要是只想说这件事情的话，那就不要再费口舌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景柏年无奈，口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小禾，没事的话一家一趟吧，我们见一面。”
“不必了。”景禾强硬的拒绝，“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景柏年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脸上是无限的疲惫。
半晌，他手捂在眼睛上，遮住眼里深深的懊悔。
挂掉电话，景禾走过去牵起战枭的手，已经没了再继续逛下去的**。
战枭看她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什么，没有追问，向后面挥了挥手，一直跟在后面的司机就赶上来。
“回家吧。”
一路上景禾都没说话，情绪一直低沉。
战枭看
着心疼，却也说不得什么。
临进门的时候，他把景禾拥在怀中，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暖意：“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低头看着她震惊的脸，缓缓道：“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你了。”
景禾直到临睡前，脑海里还想着他这句话，她还记得听见时，心里的震动。
天翻地覆，逼得她几欲落泪。
老天待她不薄，她小时候受的苦，全部都由战枭弥补给她了。
反反复复想着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景禾在夜里两点失眠了。
他说，他实在见不得她受苦了。
枕上已经潮湿，景禾摸了摸还残留着泪渍的脸。
真的，可以吗？
——
两天后，一个周六，到了景禾母亲的忌日。
一大早，景禾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战枭的陪同下到花店买了一束花，是悲凉的秋菊。
战枭看了半天，又顺手拿起一束清水百合。
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人活着的时候他没见到，但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
东山陵园。
景禾从车上下来，放眼望去，山上是一排排整齐的松柏。
她在清明和忌日的时候会过来看看，十几年来从未断过。
今天天气也应景似的，不阴不晴，一片愁云惨淡的感觉。
顺着台阶向山上走去，她准确的记得妈妈长眠的地方。
几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年轻人正扶着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一步步下山去。
老人
拄着拐杖走的很慢，年轻人没有丝毫不耐烦，一步一步跟的极为认真。
战枭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盯着那边看了几十秒，又跟没事人一样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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