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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个长安因为姜云枫的一句话就动了起来,而远离长安的边塞居延现在也是一片忙碌。

    原因无他,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批跟着阿都沁夫等十二个战俘出塞的五百骑兵回来了。

    不过出去的时候还是五百骑兵,但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了。

    十二个战俘中有四个身死塞外,而五百骑兵也折损了八十多名。

    对于折损的士兵赵充国并不在意,或者应该说没有那么的在意,因为在他的设想中只要这些骑兵有超过半数以上能够活着回来,那么这次的行动就可以算作是成功的。

    当然,前提要在他们取得了一定成果的情况下才算。

    现在足有四百多骑兵活着回来了,从这个数量上来说这次行动就已经可以说是成功的了,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带回来多少战利品。

    想来也是,五百骑兵而已,一个月的时间奔袭了姑且水、匈奴河、安侯河上游以及郅居水上游,这个战果已经是斐然了。

    如此长远距离的奔袭自然不可能负重太多,每个骑兵能携带的也就是一定数量的羊皮,除此之外他们也拿不下什么东西了。

    不过虽然没有战利品,但是却有军功。

    在回到居延之后,每个骑兵都把一个袋子交给了赵充国,而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他们的军功。

    耳朵。

    在战争频发的时代,军功是一种重要的晋升标准,而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有很多记录军功的方法。

    有用头颅的,但后来因为有拿女人的头颅冒充的就改成了喉结,可头颅的体积太大了,更何况是带喉结的头颅,因此后来就改成了用耳朵。

    每次出征之前大将都会规定这次记录军功是用敌人的左耳还是右耳,虽然很残忍,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这样的记军功方式也有不足,那就是会有人屠杀百姓甚至是用同袍的耳朵冒领军功。

    只是这次不同,这五百骑兵出塞的目的就是为了屠杀,为的就是把匈奴内部给搅乱,赵充国根本就不在乎里面会不会有妇孺的耳朵。

    至于那些没回来的骑兵的耳朵有没有被拿来用也很容易确定,没回来的八十余人,但回来的有四百多人,即便是左右耳朵都算上也是不够分的。

    只要挨个的且单独的询问总会问出来的。

    两千八百余只左耳,这次五百骑兵换回来的战果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若是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匈奴士兵的话那就可以说是不世之功了。

    要知道当初冠军侯霍去病的初战率领了八百骑兵,杀敌数量也不过是两千两百余人,若这些耳朵真的是出自匈奴士兵身上的话,那这功劳就真的是逆天了。

    只可惜不是。

    这个战果出乎赵充国的意料,但是结合起他们的行进距离和路线来说却让赵充国不是很满意。

    姑且水、匈奴河两条河,再加上安侯河的上游和郅居水的上游,这个奔袭的路程不算短了,而且这些水域还是匈奴人大量聚集的地方,二千八百余人的战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少显得有些不足了。

    但是事情并不能这么去想。

    河流是有两个岸边的,而五百骑兵虽然人数很少,但在清剿一个小部落时也会产生极大的声音,若是在风雪交加的天气倒还好,若是无风或者是晴好的天气下是很难掩藏得住的。

    五百人还是太少了,若是分成两队同时清剿河两岸的话则就有些人手不足了,虽然是平民百姓,但毕竟事关生死,他们不会引颈就戮的。

    因此名义上是清剿了两整条河流以及连个半条河流的地方,但实际上也只是清理了一半而已。

    这是突袭,是闪电战,即便是在取得了丰厚战果的前提下他们也在一个月的时间就返回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在被发现的情况下乱晃悠了。

    他们的目的是给来年的匈奴留下巨大的隐患,而非是一定要杀到哪里或者是杀了谁。

    “好了,大家先都会去休息吧,这些军功已经登记在册了,本太尉现在就用火漆封存,只有在呈递给陛下的时候才会打开。”

    亲眼看着那个记载着此次行动军功明细的竹简被整体封存,赵充国才抬起头来看向下面那些将士。

    五百人,房间里肯定是站不开的,所以进来的也就是一些代表罢了,约莫二十人左右,为的就是要告诉他们那些属于他们的军功没有被冒领。

    在这个时代,军功作为士兵从底层晋升的唯一方式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正常。

    “阿都沁夫,你留下。”看着那个在人群中颇为显眼的阿都沁夫,赵充国开口将其留下。

    这次出塞阿都沁夫连一只耳朵都没有带回来,但是综合他之前能够在雪下隐忍三天杀掉了一个小部族的情况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应该是分给其他的汉军将士了。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来说表现的越聪明就越会被人忌惮,你得到你想要的那种生活的日子就会越来越远。”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阿都沁夫,赵充国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解。

    或者返回居延的其他七个战俘都上交了各自的战功,唯独只有阿都沁夫自己没有任何东西上缴。

    就连他带回来的那些羊皮也说是给其他人帮忙带着的。

    “贱民知道,但是贱民不在乎。”阿都沁夫开口,嗓音嘶哑。

    这不是个例,这次出塞的所有人全部都有冻伤的情况,而那没能回到居延的士兵中也有半数以上死于冻伤而非是被敌人所杀。

    北方的冬天不仅冷,而且还干燥,他们往往奔袭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法补充水,只有在停下来修整的时候才能有空喝一些水。

    雪是不能直接吃的,吃雪会降低人的核心温度,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不懂这些,但是他们知道在极度干渴的情况下吃而且是大量吃雪会加速人的死亡。

    不仅如此,死之前还会极度痛苦,因为吃雪会造成口腔和嘴唇等地方冻伤。

    “不在乎?那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吗?”

    看着一片平静的阿都沁夫,赵充国感到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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