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时,早就自己解决了,哪还用等他来,还看到那般软弱的她。
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放过那些人。
他担这皇位,是为了给她一个盛世太平,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并不是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看不起她,欺负到她头上。
此行,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猜中,却还是让男人如视珍宝地护着,闻人玉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主动环手抱住凤锡,闻人玉竹抬头道:“夫君,你今天真好看。”
“你也很好看。”凤锡闻言眼眸弯了弯,低头在闻人玉竹的嘴角边啄了啄。
尤其是,让他宠着,跟他撒娇的她。
傅康一到坤宁宫,就见到那一地的血色和抱在一起的两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忙是别过了头去。
见小乞这小妮子还要上前,傅康赶紧拦住了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哎呀,你进去干嘛,你就跟咱家一起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小乞懦懦道。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不应该把娘娘一个人留在那里,毕竟除了那帮人,这周围的人可都被支开了,要是那些人真狠起来的话……
小乞这样一想,便是忍不住将傅康挤了开来,往里跑去。
“哎!你跑什么呀!”
“啊!”
可是已经晚了,傅康拦没拦着,不但让小乞被那场面吓了一跳不说,还惊动了里面那两位主。
傅康掩面,走过去讪讪地对凤锡和闻人玉竹笑了笑后,忙是拎着小乞的衣领子作势要走,却忽然被闻人玉竹叫住了。
“哎,傅公公,你把她留下来吧。我这宫里,恰好需要一个管事的,我看她就挺适合的。”
而且,妹子哪哪都软!
凤锡闻言不禁挑起了眉,打量起现在都还在捂着眼睛的小乞,皱眉道:“胆太小了,不过只要你喜欢……”
“皇上!”凤锡的话还没说完,小乞就猛地放下了手,一脸壮士赴死的表情,颤抖地强迫自己往地上的尸体看去,“我,我一点都不胆小的,您看,我……呕!”
正要朝尸体凑近,想着将其搬动来证明自己的胆量,小乞仍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惹得傅康嫌弃地离了她站远了些。
傅康随即轻哼道:“咱家看你,也是个胆大的。”
就连皇上的话也敢打断,能是个胆小的吗?
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没脑子好。
“只要皇后喜欢,朕没有意见。”凤锡无奈一笑道。
估摸着时辰恐是耽搁了,他向闻人玉竹说道:“我再安排一部分信得过的人来,时候不早了,过后,我可还得看看我的新娘子该有多么漂亮呢。”
“那个……”闻言,闻人玉竹却犹豫了,指着小乞说道:“我可以只要她吗?我估计还不太习惯那么多人,刚刚那些宫女,我虽然不怕,但的确被她们整出阴影来了。”
只要一想到有那么多双手来摸来摸去,她就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向来都是只有她动手的份来着!
凤锡闻言抿住了唇,点了点头后,眼中流露出了歉意来。
“抱歉,是我没安排好。”
“你也忙嘛,放心,没事的。我以后还要管理你的后宫呢,不提前适应一下怎么行?”闻人玉竹俏皮地眨眼。
“我的后宫…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凤锡好笑地挑眉,听到门外仍有太监赶来催促了,凤锡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小乞。
“好好照顾你娘娘,出了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是……”
小乞连忙应了声是,待凤锡和傅康走后,她后知后觉地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是被留下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闻人玉竹,她道:“娘娘,奴婢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真的被留下了。
而且,平日里欺负她的人,都不在了。
看着小妮子目瞪口呆的样样子,闻人玉竹不禁好笑,轻捏了下她脸蛋后,说道:“行了,快点去准备准备吧,这成亲,整的我像落跑新娘一样。”
小乞闻言连忙点头,匆匆地出门再去领那些所需的东西,路过那滩血迹的时候,她又是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大跳。
·
祭祀,颁布赦免令……
做完这些,一天都要过去了。
这日,傍晚留余的晚霞被黑夜渐渐覆盖,宫里人也迎来了他们的喜悦。
照闻人玉竹吩咐的,这天晚上除了该值守的守卫,宫女太监们除了被分到晚宴伺候的,其余都可先休息了。
登基大典和封后一齐举行,凤锡郑重地牵着闻人玉竹的手,坐到那龙椅上,当真文武百官的面,同闻人玉竹饮了那交杯酒,行了那天地礼。
觥筹交错间,凤锡神色温柔地望着自己身旁,终于成为了他皇后的闻人玉竹,小女人的眼尾被勾勒挑起,增添魅惑的同时,又被酒染上了几分朦胧,看得凤锡一阵心猿意马。
他伸手按住闻人玉竹的后脑勺,克制地啄了啄嘴角,语气有些哽咽道:“我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回想起与她的相遇,他想,若是自己不是前世的锡明,若是自己仍是坚持着当时错误的执念,现下,恐怕要失去她了。
一想到这个,凤锡便忍不住环上了闻人玉竹的腰,搂得紧紧的,让对方感受着自己的温度。
闻人玉竹被迫地迎合他,偏头瞥了一眼不敢往他们这边看的宾客,闻人玉竹眉眼弯了下来,凑到凤锡耳边说道:“夫君,宴席还没喝完呢,你就这么期待与我洞房花烛夜了?”
说着,还故意地瞥到了男人的身下,惹得凤锡呼吸一顿急促。
努力平缓住自己的呼吸,凤锡也凑过去跟闻人玉竹咬起了耳朵来。
“那,你到时候可别躲,今夜就算你求饶,为夫也不会放过你了,娘子。”
最后一句,闻人玉竹好似听到了男人咬牙的意味,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闻人玉竹已经在想着,男人跟她做的羞羞之事了。
这一想,闻人玉竹就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一个没有节制,就重重地推了一把凤锡。
“哎哟!你讨厌啦~”
“噗!”
“咳咳!”
霎时,本来还是嘈闹的宴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接连二三地响起了宾客们的咳嗽声,还有喷水声。
·
宫中一片热闹,那承王府邸的凤琰,这会正对着一桌子菜发呆。
身上染血的衣服已经换过,那伤口也是由着上好的丹药抚平,只是里面那抹凤骨,仍是被凤琰制成了笛子,牢牢拴在自己的身边。
“主子,快吃吧,皇上知道您不会参加那样的场合,特意让御厨早早打包好过来的。”傅慈在旁边劝道。
经由了那日一事,傅慈对凤琰的称呼都改了。
不再是唤他王爷,亦不再是称呼自己为咱家了。
凤琰闻言,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桌菜,整一桌却是只有自己一个碗,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怎么就只有一个碗,泱泱呢?泱泱吃什么?”凤琰重重地放下自己的筷子,指着那一个个青菜盘子道:“还有这个,这个,都撤走!泱泱最不爱吃青菜了。”
扑通!
闻言,傅慈跪了下来,含泪道:“主子!求您了,好好吃一顿饭吧!您从醒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啊!小…主母要是瞧见您这个样子,也会不开心的!”
听到莳泱会不开心,凤琰忽然滞住,怔怔地看向了傅慈。
瞧见凤琰这般闷声不说话的样子,傅慈即刻慌住了,冷不丁地在凤琰的身边多放了一个碗,凤琰这才有点反应。
男人重新拿起筷子,先给旁边的碗都给夹满莳泱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后,自己这才满意地端着碗,就着白饭地扒了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凤琰就是满脸泪痕,直至嘴里的饭都塞不下了,直至他忍不住反胃干呕了起来,他都不愿意放下自己的碗。
“我,我好好吃饭,你别不开心。”凤琰泪眼朦胧地望着前方,低低呜咽道。
……
好不容易哄着凤琰吃完一顿饭,见男人挪着新做的轮椅绕到了外边,凤沭等人赶忙跟了上去,生怕凤琰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走到外边,皇宫方向的那边正好放着璀璨的烟火,凤琰望着,眸光闪烁了下,他回头看向了凤沭他们。
“我要的东西呢?我的花灯,还有天灯。”
闻言,夜风忙是进屋唤人一盏盏地抬了出来。
“主子,都在呢,只多不少。只是这花灯……”要在河边放吧。
“无妨,就在这里。”
看着那一个个的灯儿,凤琰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些。
让人把花灯都沿着街道一路摆过去,凤琰握着一支香,一个个都点了过去,众人见状赶忙要去帮忙,却被凤琰拦住了。
“让开,我要自己来。心不诚,我是不能见到泱泱的。”
说着,凤琰又是继续转动着自己的轮椅,一个个点了起来。
好半晌,待花灯都点完后,望着一路都到桥边的花灯,凤琰嘴角勾起了弧度,又开始放起天灯了。
不计其数的天灯,他足足放了半个时辰有余,望着一个个天灯顺着风飘向天际,望着灯纸上画着的人儿,凤琰眼前的视线又是模糊了。
“泱泱…回家了。”
传说中,逝去的人,亲人若是为其点上一盏灯的话,他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他怕小姑娘迷迷糊糊的,仍是会迷路,就多点了几盏。
看着那天灯一个个飘远,凤琰颤着手,将骨笛递到了自己嘴边,哀转地吹了起来。
声声让人啼哭,声声让人啼血。
凤琰就这样吹着,定定望着桥边,期待着自己所想的身影。
只是……
凤骨鸣笛,的确是能招魂,但一个又一个的亡魂从桥头迈向这边,沿着花灯走过,越过府邸的时候,亡灵们都停留了一会,倏而又是消失在了那黑夜深处。
大概连他们都知道,男人等待的那人,不是他们。
聚集的亡灵越来越多,花灯亦是越燃越久,待凤琰一曲吹完,花灯也随之烧尽了。
桥头的最后一抹亡灵匆匆而过,凤琰拿着骨笛的手垂了下来,骨笛掉在地上,他仍是不死心地望着前方,喃喃道:“灯呢?没有灯了,泱泱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灯太少了……”
听得让人于心不忍,夜风哽咽地提醒道:“主子,这已经是整个京都,尚存的全部花灯了。”
放天上的,还都是新赶出来的。
凤琰闻声,赫然沉默了下来,吃力地拾起地上的骨笛后,他凄笑道:“都说百鬼夜行,解人相思……”
可我的相思,却无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