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馆伙计架到街道旁后,易小川扶着门柱干呕了几声,脸上带着凄然的笑意,一步一晃地往住所中走去。
先是碰倒了路边卖胭脂摊位,再来就是撞碎了一地的陶器。
被街头小贩抓住的易小川也不辩解,从怀里掏出钱袋甩给正拉着他的三两个小贩,扶着架高的摊位就要离去。
“那醉鬼且住,碰坏的货物不用这么多钱。”
几个小贩交流几语之后,各自拿了自己损失货物的价钱,重新把钱袋放回易小川的怀中。
等到易小川离开的时候,手上已然提着一包有了损伤却不影响使用的货物。
“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小伙,怎么还白日买醉!”
给一路跌撞地易小川让了一条道后,几个心善的大婶也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几声。
“买醉什么的,和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
易小川挥了一下手臂,又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高兴的时候可以醉,伤心的时候当然也可以醉了。”
“我心爱的女人离开了我,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我除了醉以外,还能做什么?”
果然,
易小川还是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啊!
站在易小川不远处的扶苏长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白战说道“杀了他吧!”
没有对于玉漱公主遭遇欺辱的怜惜,易小川更多的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恨意。
看似在维护玉漱公主的行为背后,只是易小川对于大秦的不满,对于玉漱公主离开自己的不满。
这并不是说易小川不爱玉漱公主,而是这样的行为背后,显露着易小川还是没有改去多少现代社会上的脾气。
这个情场浪子还没有真正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
“是,公子。”
白战扯起一条白布,遮掩了大半面容;一把利刃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逼退几个好事的百姓之后,白战大喝一声,手中利刃直刺易小川的心口。
醉眼朦胧的易小川还不知道危险的到来,在整洁的大道上颠了一下,踉跄几步倚在一道院墙上,险之又险地避开白战的杀招。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扶苏倒也不急着出手,原本已经捏在手心的小石子轻轻碾为细沙,宛如看戏般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巧合?
还是必然?
“这是什么?铁剑吗?”
易小川傻笑着摸了一下被白战钉在墙上的铁剑,依旧未发现白战的杀意。
强力的臂膀拖动铁剑,在墙上划出一道火花四溅的刻痕后,铁剑剑锋直欲将易小川斩为两段。
这时后知后觉的围观群众也反应了过来,惊叫着四散而逃。
“杀人了!有人当街杀人了!”
被尖锐的叫喊声一吓,易小川猛然坐在地上,白战的铁剑仅仅只是斩落易小川的一缕黑发,再无寸功。
凛冽的寒意终于吹散易小川的酒意,生死之间的恐怖让易小川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远离眼前的凶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
白战没有多言,蹙着眉头一步步逼向易小川。
显然刚才的两次意外也引起白战的警觉。
手中的铁剑变换,白战再一次刺向易小川;不过这一次白战却没有凭着自己的本能刺出这一剑,而是使出了扶苏所传剑法中的华山剑法。
在扶苏传授的几套剑法中,白战最喜欢的就是华山剑法;只因华山剑法奇拔峻秀,高远绝伦,让白战最是推崇。
一招白云出岫有如山中云雾,虽是堂而皇之的直入,却也饱含着云雾的万千幻化,无论易小川如何躲闪,白战也能接上后招,攻敌必救。
危险!
身体本能的警觉让易小川冷汗直冒,无论是往哪个方向躲闪,都不能逃出这个蒙面人的攻势。
在完全想不出任何对策的时候,易小川的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动了起来。
手中的包裹猛然抛向白战,先前的胭脂陶器被白战斩落后,化为漫天的粉末。
等白战从或红或白的粉末中突显身形的时候,易小川已经翻越院墙,逃离了白战的视野。
将内力运行在脚部经脉,白战一跃数米,跨越院墙继续追击奔逃中的易小川。
“这位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这么执着杀我?”
推倒院内晾晒衣服的架子后,易小川踩着鸡舍,又上了一堵高墙。
回头对着白战喊了一句,见白战穷追不舍,易小川也没了和白战交流的心思。
一路上只要见着能阻拦白战脚步的东西,易小川都要扒拉一下,就算是入了空巷之中,也忘不了扬上几把沙子。
武艺这东西,如果不能内劲外放形成招式的话,对于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也是头疼不已。
不得不说,项梁对于易小川的评价并没有多大水分,这是一个脑筋转得比较快的怪才。
已经站在一处房檐上的扶苏看着你追我逃的两人,心中的疑惑更甚。
如果易小川只是这般的话,想要逃离白战的追杀,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白战仗着自己身负内力,一跃而起躲过易小川推来的一辆辎车,脚步在墙上轻点,手中铁剑朝着躲闪不及的易小川劈下。
面对着直往自己而来的利刃,易小川身子一歪,躲过致命部位。
“锵!”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易小川将要见血的时候,慌忙逃窜中的易小川胸前的虎符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移位置,挡下了白战的杀招。
“艹!这他么的是欧皇吧!这样都杀不死?”
就算明知道易小川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但是这真的就很离谱!
作弊也不能这么明显不是!
“哼!”
扶苏发出一声冷哼,一道声波传向底下的两人。
易小川猛然吐了一口鲜血,脸色惨白的倒在白战身前;至于白战虽然也受到影响,五脏六腑俱是翻腾不已,但是铁剑驻地的白战明显还有几分余力。
一步步走向已经无力动弹的易小川,白战举起铁剑,就要直接了解易小川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个拿着酒葫芦的老者从小巷中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一抬脚就把白战给踹了个踉跄,白战手中铁剑直直插在易小川的脑袋旁。
“崔文子。”
扶苏轻语一言,倒也不急着现身。
“易小川呀易小川,你这命也真是太苦了;每个人都想你死,可是你却怎么也死不掉。”
“吕素替你死了,高要替你受罪了,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送命。”
轻轻在白战身上拍了一下,原本就强撑着身形的白战瞬时就倒在一旁。
拔掉酒葫芦上的塞子,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水,崔文子就这么坐在辎车上;等到易小川彻底昏迷之后,崔文子这才掩去风尘高人的作态。
“扶苏公子为何还不现身一会?”
“果然是高人,怪不得大秦找了先生数年也找不到先生的行踪。”
从房檐上一跃而下,扶苏轻笑着朝崔文子拱手抱拳,以示尊敬。
一个能够炼制长生药的隐世高人,自然值得扶苏高看一眼。
“想必扶苏公子也知道易小川的神异,所以才有今日的试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