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听到她的哭音,急忙把她轻放到床上的同时安慰道:
“我没事。”
叶纾白在沾床的瞬间,猛然从被子里爬出来直起上半身绷着脸瞪着他。
厉言见她眼角带着湿意,鼻尖都蒙上了一层红色,他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认错。
“我错了…”
三个字刚脱口,叶纾白就扑进了他的怀中颤抖地哭泣:
“厉言,我很害怕,很怕很怕…”
她一直没有说,那段他受伤昏迷的时间,每晚她伏在他床边休息,都会被惊醒。
醒来看到他病床旁心电监视仪屏幕上的线条在上下有规律地波动,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得到缓和。
缓和过后,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装在了一个真空的玻璃瓶中。
喘不过气来,压抑难受到了极点。
压抑着,无声的泪水就不知不觉如洪水般冲刷过她的脸庞。
每次的啜泣,她都希望厉言能醒来抚**的眼泪,告诉她:
“阿纾,我没事了。”
可是,夜深人静中,没有他的声音。
她真的害怕极了,害怕他会如她的父亲那样,永远的离开她…
“阿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恐惧,他轻抚着她的背,郑重地承诺道。
他也很害怕,中枪的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要是自己没了,她该怎么办?
但是,他是幸运的,他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她身边。
每天,都能看到她,亲吻她,和她一起吃饭,散步,相拥入眠…
他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会一起做很多事。
而且,他还没有让她找回他们的过往。
他还没有对往日的欺骗道歉。
所以,他不准自己带着遗憾逝去。
在他坚定自己的信念之时,叶纾白的脑袋却离开他的胸膛,轻抬右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你好了,天天抱都行,现在,不行,知道吗?”
她瘪着嘴,认真地教育道。
“好。”
厉言见她的忧色散了,不禁弯腰亲了亲她的唇角。
“哼~”
叶纾白被他亲了两口,别开脑袋站起来,对他哼哼一声,讲道:
“你今晚给我读我最近看的那本恐怖推理小说,我要先睡觉。”
厉言宠溺地望着她,应道:“好。”
于是,这晚,换成了厉言给她读睡前故事。
“…只见窗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动物在沿着窗子攀爬…”
他抑扬顿挫地讲着,声调优美,娓娓动听,叶纾白听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厉言偷瞄了她一眼,打趣道:“阿纾,你每天看这些,晚上怎么睡得着的?”
“嘿嘿~有你在,哪都睡得着。”
叶纾白趁机讲了一句情意绵绵的话。
厉言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带柔光的对她讲:“不准撩拨我,知道吗?”
“哦~”叶纾白回给他一个带着丢丢心虚的单音。
她在心里吐槽,就准你勾搭我啰?
她才不想一直处于被动的好吧。
厉言听出了她的回答带着几分不认真,便警告道:
“你要是不想哭着睡过去,可以对我放肆点。”
叶纾白:“…”请停止你的狼狗思想,好吗?
每次,他一吻她,她是期待中带着几分退怯。
你说这吻吧,能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她唇上经常破皮流血就很让她苦恼了。
别人家的是小奶狗,就厉言是纯正野狼血统加疯狗症。
一点都不知道“体贴”她。
不体贴的后果就是,她“变本加厉”的“报仇”,让他看看谁的牙齿更犀利。
妈的,叶纾白这样一想,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狼人进化来的不完全体。
平时看着是那种正常人,一到夜晚就变狼。
可狼人是月圆之夜变狼的好么,不是每到天黑就变啊!!!
但她又换了种思想,别人养狗,她养狼,似乎她的等级比较高啊。
这样一想,她就接受了用“血的教训”养狼的现实。
思绪回过来,她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小小心思,像个幼稚园的小孩子般乖巧地听他讲故事。
渐渐地,她的困意就爬上了她的眼皮。
阖上眼帘的那一刻,感知到熟悉的人还在身旁,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念书的厉言见她闭眼了,便停止了朗读声。
合上书,轻放在床头,顺手关掉灯。
黑暗中,他准确无误地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特有馨香,他才满足地跟上了她熟睡的脚步……
此刻唐默安的别墅中。
楚秀媛高兴地拿着衣服衣服在他身上比划。
“儿子,后天就穿这件。”
她对自己手头的那件很是满意。
“嗯。”
唐默安本想说都一样,但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脸,他想出口的三个字最终缩成一个字。
“你那天?”
唐默安又出声问道。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同意唐家提出的,到了那天不让她不进唐家门的条件。
自己原本想的是让她风风光光走进唐家大门,却不曾料到,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这种事。
这让他其实很是恼火和不满。
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为了他,还在忍,他都不知道她对她自己的打算是什么。
“我那天,逛街啊。”
楚秀媛闷下自己的失落,强自让自己脸上露出不在意的笑容来。
其实她心里也期待能够亲眼看看他认祖归宗的画面,而不是一直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
毕竟,又不是他能选择出生的。
但既然唐老爷子做出了让步,自己也不必强求这些虚的。
“我会让人录视频。”
唐默安露出难得的温柔对她说道。
“好。”
医院。
才醒来不久的沈婷和唐若烟听着唐明说的话,是恨不得立马杀回家让老爷子取消这个打算。
“他们就不管我们娘俩儿的颜面了吗?”
沈婷怒声质问唐明。
“夫人,这事儿是晏少爷同意的。”
唐明低头回道。
“放屁,我儿子会同意那个私生子进门?他一向顾及我的感受,怎么可能认同这样的事?”
沈婷完全不相信唐明的话。
唐若烟也附和道:“哥哥不会不考虑我们的,是不是爸让你来骗我们的?”
“确实是晏少爷的意思。”
唐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你把手机拿来,我要给小晏打个电话。”
沈婷急迫地朝他伸手。
唐明恭敬地把手机递到她手边。
沈婷一把抓过,拨了唐清晏地电话。
电话很快就响了:“明叔,什么事?”
“小晏,我是你妈妈。”沈婷带着哭声对着电话讲道。
“你好些了吗?”唐清晏慰问她。
沈婷见他这样关心自己,赶忙摸了一把眼泪,“好些了。”
“我明天来看你。”
唐清晏关心的声音又传来。
“好,对了,儿子,那个私生子要进门的事?”
沈婷话音一转,扯到了她要问的事儿上。
“我同意的。“唐清晏回答得没有任何遮掩。
他刚说完,沈婷就尖声问他:“你是不知道我和你妹妹为什么躺在这里吗?”
“知道。”唐清晏声音变淡了几分,又劝解她:“冤冤相报何时了。您以前也没少找过他母亲的麻烦。这次,就当是结束吧。”
“你是不是要和你爸一起来欺负我?“
沈婷说完这句,放声大哭:“我什么都没了,丈夫是别人的,儿子也站在外人那边。”
唐清晏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离婚吧,他不值得。”
“你…你说什么?离婚?”沈婷瞬间敛去哭声,满心诧异。
旁听的唐若烟两人也惊住了。
唐若烟想的是,哪有孩子劝父母离婚的。
唐明却觉得晏少爷看事情可真通透。
本来夫人和先生现在感情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了,要是还纠缠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还不如分开落得各自清净。
“是,您不必担心以后的生活。”唐清晏说得没有半分作假。
“你是不是想让那个私生子进门的时候,连带着认他母亲为妈,啊?”
被怒气冲斥的沈婷,分析得出了一个她以为的结果。
“不是,离婚后,您若是想继续住在唐家,那么,我会让父亲搬出去。”
“唐默安和他母亲,不会住在唐家。”
唐清晏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沈婷听着他严肃的话语,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我不离,离了就是便宜了那个女人,我会成为北市世家的笑话。”
沈婷考虑到自己的面子,没有同意唐清晏的提议。
她就没有见过哪个世家豪门里的夫妻有离过婚的。
他们这种家族,离婚的代价太大了。
一离婚,双方在财产权势上就会处于不利地位。
所以,尽管夫妻关系不和,大不了各玩各的,离婚却是不行的。
就如唐栋楠再喜欢楚秀媛,都没有跟自己提过离婚。
毕竟,他要面子。
妻子是酒吧卖唱女还是豪门小姐,对世家男人来说,面子上可是很不一样的。
“随便你吧。”
唐清晏见劝不动她,也没有再多废口舌了。
沈婷气愤地挂了电话。
时间眨眼间到了第二天。
叶纾白很早就起来了。
因为和姜萦还有厉柔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逛街买礼服。
做好饭后,她瞅了瞅卧室,见厉言还在睡,很是无奈地走过去叫醒他。
“喵喵喵,起床了好么?”
她趴在他面前,双手托腮叫了他一声。
几秒后,厉言睁开了双眸对着她问早:“阿纾,早安。”
叶纾白一秒变成了莫得情调的人:“早个屁,太阳都晒屁股了好吗?”
说着,她直起身来,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冬日早晨的阳光让空气都浸染了几分暖色。
”你拉我起来。”
阳光撒向卧室的刹那,厉言的前音就传来。
叶纾白回神,端着手手对他摇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哼~她还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吗?
每次早晨都要把她啃得晕头转向的,要是平时还好,今天,不行。
说完,她果断远离他走出了卧室,留给他一个机制的背影。
厉言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满心遗憾地,慢悠悠地起床了。
穿戴整齐,走进洗漱间,看着给他挤好的牙膏,他的遗憾消散了几分。
吃晚饭,再收拾一番,两人便穿着一套同款冬装出门了。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见到姜萦四人早就到了。
“小白,你不是最守时的吗,你瞧瞧,迟到了快半小时好不?”
对于姜萦的批评,叶纾白只感觉左肩膀一疼,然后她就斜眼瞟了一眼厉言。
厉言却回她一个“别看我,我不懂”的目光。
叶纾白被他这目光气得暗暗捏紧了小拳头,等着他们不注意给他一拳。
她在心头大骂,还特么你不懂,等会儿换礼服让劳资说肩头是被疯狗咬的吗?
简直是气煞她了。
“喝喝,我睡得有点晚。”
她朝着几人解释道。
姜萦却是走过来扒拉扒她的围巾。
“阿萦,干…干嘛?”
叶纾白捂着自己的围巾,防备着姜萦来扒拉她。
以前在国外,自己可是见过她怼着那些朋友颈部的吻痕调笑的。
所以,在她刚才出门前,面对厉言的要求,她只得让肩头代替肉眼可见的地方伤一口了。
但她此刻心头却为自己的智慧点赞。
姜萦瞧着她躲闪的动作,取笑道:“小白,别藏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叶纾白很懵逼:“什么鬼?”
姜萦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特么滚蛋。”
叶纾白笑骂着躲到了厉言的左边。
厉言顺势搂着了她的左肩。
叶纾白:“…”感觉被他搂着肩头更痛了。
几人玩笑着进了晚礼服店。
挑礼服的时候,姜萦是哪件单薄往哪件挑。
但都在云初弦冷冷的眼神中放下了。
下一刻,姜萦取出一条露背的银色长裙递给叶纾白:“小白,试试?”
厉言扭头对云初弦讲道:“没事的时候,做好家庭教育,不要带坏小孩子。”
叶纾白暗暗抚额,厉言这一句话就教育了他们三个人。
姜萦扭头反驳他:“你这比我还小几个月,还跟我讲教育?论年纪,你们都得叫我一声姐姐,懂吗?”
“哦?”厉言似在她这话后,对着云初弦挑眉:“你说,我该叫吗?”
云初弦赶忙拉着姜萦远离了厉言两人。
“干嘛呢?”
姜萦对着他的行为抱怨道。
云初弦取下她身后的一条保守及膝长裙,又拉着她进了换衣间。
门一关,姜萦就被他抵在了门上。
“你刚才,让谁叫你姐姐?嗯?”
云初弦捏着她的下巴,不悦地问她。
“呃~你。”姜萦顿时才明白原来他是吃醋了呀。
“姐姐”可不就是他勾搭她时的称呼吗?她怎么忘了。
都怪厉言瞎扯。
“以后,十四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异性,不能让他们这样叫你,知道吗?”
他直接给她的称呼划定了范围。
“哦~”姜萦败给了他语气中的霸道。
在她应完,唇就被他堵住了。
大概一分钟后,唇分,云初弦笑道:“姐姐~知道我对你的叫法是什么意思了吗?”
姜萦又对着他吧唧一口:“嘻嘻,知道了。”
“你换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云初弦挂着愉悦的笑容走出了换衣间。
外面,厉言和叶纾白还在不急不缓地挑。
见他出来了,两人很有默契地把目光投向了他。
云初弦强力忽视他们的打量,拿出一副翩翩公子的仪态,悠哉悠哉地坐到了沙发上。
叶纾白很不懂地问厉言:“他俩刚才什么情况?”
厉言:“你还小,不懂。”
叶纾白抿唇,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假笑。
“阿纾,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他低头靠着她的耳畔询问。
“不需要。”
叶纾白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
厉言轻笑着又说:“你需要一个披肩。”
“什么?”叶纾白歪头看着坏笑的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今晚睡客房。”
她怒瞪了他一眼,又用目光扫了扫那些披肩款式。
最后极其不情愿地让店员拿了一条乳白色羊毛披肩。
她在心里流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配合他演出的她,他视而不见她的辛酸泪…
太难了。
她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去买条鞭子好好“教育”他一顿。
或者买块磨铁石磨一磨他的牙齿。
想想还是算了,训不了,训不了。
拿完披肩,她又想锤自己的脑壳,为毛不拿旗袍啊,唉,她感叹自己真是傻。
于是,她放下披肩,走向了旗袍。
厉言却早一步拦住了她。
“嗯?”
她又不懂他的意思了。
“旗袍太显露,你要是喜欢,买回去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厉言对她说着自己的意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叶纾白仰着脑袋瓜思考了三秒,点头:“你说的对。”
旗袍太显身段儿了,她也不喜欢其他人盯着她看。
“那就还是刚才那条吧。”
叶纾白说着,果断走过去取下厉言看上的那条、长至她脚踝上部的黑色长裙,又接过店员递过的白色披肩走进了换衣室。
每个换衣室门口都有店员在。
因此,叶纾白在换好后长裙后,就对外面的店员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应后,她才开了门。
但是,进来的人却是…
狼狗·言。
叶纾白:“…”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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